路荀没打算瞒着他,因为只有让裴渝知道,他才能借着裴渝对这事上心,帮他调查更多的事。
所以,你当时来师门时病恹恹的不是因为身体弱,而是在魔窟洞里被那魔头折磨的?
裴渝蹙着眉,他宁愿路荀是被父母遗弃或者走散,也不想他在魔窟里受尽折磨。
你没有小时候的记忆,说不定你只是和父母走散的,不一定是在那吃人的魔窟洞中
我确定
路荀看着他,道:你记不记得,我们此前下山历练,在赌坊遇到的那几个魔修。
裴渝点头,他们有什么问题?
其中戴面具的那个,他认识我。在其他魔修攻击我的时候,他还救了我一次。
他,他救了你?裴渝瞪大了眼,他还是不愿意相信路荀是从魔窟洞里被出来的,你不能因为他救你,就觉得
他身上有一块玉佩,我小时候见过,我记得。
裴渝看着路荀,张了张口,好半响才道:这事顾云舟知道吗?
不知道,你别告诉他。路荀道:我不想他担心,我调查这件事只是想找一找关于我父母的线索。
裴渝想起路荀说长大以后要去找自己的父母,也就没有多想,他对路荀道:我会让我哥多打探一些。
这件事替我保密。
裴渝点头,然后又看向苏清珩,他
他知道路荀问他,你是怎么说服你哥帮你查这件事?
我就说好奇。最近正好在看仙门史籍,看到了围剿魔窟这段,对此非常感兴趣,就求他帮我打探。
还算机灵
那当然一听路荀夸他,裴渝有些飘飘然,我哥平日就担心我好玩懈怠,一听我要了解仙门史,恨不得把仙门上下五千年的过往都调查出来。
路荀被他逗笑了,不用上下五千年,我们只要知道十四年前就够了。
我哥传来的消息中,还有关于「绝佳容器」的事。
路荀疑惑的看着他,裴渝又道。
魔族从那些孩童中发现,有一个孩子是纯净之体,是能承载「魔气」或者「灵气」的绝佳容器。
这事有些阴暗,我们听听就算了。
裴渝压低了声音道,据说在围剿魔尊的修士中,有许多打着除魔卫道的幌子而来,其实都是为了纯净之体。
对于修士来说,纯净之体可以吸纳天地之气,并将其转化成灵气,借纯净之体的灵气,修行速度能翻几倍,还能抵生死劫。
生死劫是突破大乘期的修士要应对的天劫,能修炼至大乘期本就少之又少,遇天劫又是九死一生。能抵御生死劫这么大的诱惑,自然引得那些道貌岸然的修士动了邪念。
纯净之体对修士来说就是一柄绝佳的仙器,同样的,他对于魔尊来说也是绝佳的魔器。说起来,若是没有纯净之体,仙魔交战,胜利的未必是仙门。
在那之前,不少仙门都作壁上观,若不是出了个纯净之体,怎会惹得这么多仙门参与其中。
他们除魔并非卫道,而是为了那纯净之体。
那纯净之体有什么特质?
在路荀所知道的人中,原主、江楚楚包括黎墨都是魔窟洞里的孩子。
也不对,真说起来,那面具魔修也算一个。因为他们在魔窟洞里初见时,那面具魔修也不过比原主大上几岁,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小就在魔尊手下做事,但在路荀看来,不过是装凶唬人罢了。
他见过魔修烧杀掠夺,但路荀不觉得面具魔修能做出什么坏事。
你找父母和纯净之体有什么关系?
我好奇问问
路荀随口搪塞了一句,裴渝也没多想,还真叫他说出了一点不同。
纯净之体虽被人人争抢,但那么小一个孩子,怎么可能承受得了过多的灵气或魔气。真要成为「容器」,落到了别有用心之人手中,定要吃上不少苦头才能成为「绝佳容器」。
路荀也觉得有道理,他现在怀疑的也就两个人。
第一个是原主,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毒。
第二个便是黎墨,纵然万花门的人说黎墨是在修行琉璃火时落下的病根,但路荀更偏向那是旧疾。
就像原主也不会同外人说自己有寒毒之症。
再往前想想,原主五年前仙门大会上,寒毒要发未发,而当晚除了裴渝和顾云舟,就只有黎墨在他的房间里呆过。
联想一下那日,他给黎墨输灵力时,缓解了黎墨的灵力躁动。
但这也只能证明,两人的灵力都可以平息对方的旧疾。
裴渝走后,苏清珩试图和路荀说话,然而他还没靠近,路荀就从石凳上站起来,转身就进了房间,并且关上了房门。
苏清珩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一会,最终还是没去打扰路荀,颇为失落的回了房间。
苏清珩以为自己的几次较真才惹得路荀不快,但其实路荀只是故意借着这次谈话的不愉快,想和苏清珩拉开点距离。
慢慢的疏远对于苏清珩来说,似乎会比突然反目成仇更容易接受些。
苏清珩对他过分的依赖并不好,他一开始就不应该听系统的话,说什么为了苏清珩的身心健康,一定要给予一定的关怀和爱护。
现在好了,不仅苏清珩依赖他,连路荀自己也习惯了苏清珩在身边。为了让苏清珩进一步成长,他入魔倒是没什么,就是放心不下苏清珩。
因为苏清珩不合群,除了同自己话多一些,路荀真的没见过他和其他人有多余的交流。
还不等他将疏远苏清珩一事进行到底,苏清珩突然受伤的消息就让路荀前几日的疏离全都破功。
苏清珩似乎伤的不轻,被送去了裴渝那。等苏清珩赶到的时候,裴渝已经给苏清珩施完针。
他怎么样?
裴渝慢条斯理的将银针放在火上消毒后,再一一收了起来。路荀还是第一次见裴渝有那么点医修的样子,但是他也没心情调侃裴渝,直接奔着榻上的苏清珩而去。
苏清珩穿着白色的道服,他闭着眼,面色有些苍白,长而浓密的睫毛遮不住眼底的淡淡的乌青,明明同在屋檐下,他和苏清珩却好几日不见,短短的几日人都憔悴了些。
好像又回到了刚入师门时那副小可怜的模样。
中毒了,我刚给他施针,现在没事了。
那他怎么不醒?
我给他把脉,发现他这几日都没怎么休息,应该是太累了。
裴渝将银针收好后,又洗了下手,擦干后坐到了桌前。我知他喜欢看史书典籍,也不用这么废寝忘食吧,你也不劝劝他。
路荀没说话,裴渝停顿了一瞬,忽然问道:你们不会从那天到现在一直都没和好吧?
我天,你们不都恩恩爱爱,怎么这次吵得这么凶?
没有吵路荀已经懒得纠正他用词不当。
他垂下眸子,这事也没法解释,总不能说他觉得苏清珩太粘他,想让他独立些,所以才不理他。
那为何?你平日将他护得这么紧,还真能狠下心对他不闻不问。
路荀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讨论,看了眼那地上还未清理的淤血,是裴渝在给苏清珩行针时,逼他吐出来的。
他怎么受伤的?
今天下山出任务,被妖物所伤。裴渝在苏清珩来时,已经问清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