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无事:
身后的侍卫抱着一大堆花花绿绿的裙子,全是赫连今日上街买的,特别定制,超大号。
但赫连不是很开心,因为自己更喜欢小裙子。
沈无事此刻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总忍不住怀疑公主的性别,另一方面,公主又有一颗粉嫩的少女心,这样一来就很矛盾了。
赫连来自边疆的邻国,第一次来到富饶的王城,看什么都新鲜,每天都从街上扛一大堆东西回来。
沈无事在院子里散步,撞上公主在亭子里豪放地吃东西,满嘴是油,毫无形象可言,正欲回避。
赫连叫住他:沈燃燃!
沈无事硬着头皮折回来。
赫连撸着袖子:这个好吃!
这突然粗犷的声线是怎么回事???沈无事来不及多想,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脱口而出:我也喜欢。
赫连二话不说,豪放地扯了个鸡腿给他。
这浓密的汗毛又是怎么回事?沈无事心里一震,很快视线又被鸡腿吸引,道:南边那家更好吃,改天我带你去。
赫连仿佛见到了知己,礼尚往来道:你有空来我们那里做客,我请你吃烤全羊。
两人一拍即合,友谊迅速升温,很快就建立了纯纯的饭友情。
裴诀一整天都没有见到沈无事的人影,侍卫禀报说,两人一大早就亲亲热热地出去了。
王爷:想把人撵走。
吃饭的间隙,沈无事好奇道:怎么突然过来王城?
赫连擦了擦油乎乎的爪子:此番有三件事,一是游玩吃美食,二是想瞧瞧你,三是成婚。
嗯?沈无事有些不解,为何瞧我?
赫连神秘一笑:自然是好奇究竟什么人能让豫王如此牵肠挂肚?
沈无事轻咳一声,有些脸热,不自然地转移话题:那成婚呢?
赫连叹了口气,语出惊人:不想打仗,累,想嫁人。
沈无事叼着的鸭脖都快掉了。
赫连声称自己刚到王城被人睡了,自己有空便去寻他,到时候挺着大肚子跪在他家门前,不给名分不起来。
沈无事只觉得魔幻,随口一问:谁家?
赫连:颜家。
信息量太大,沈无事有点晕,张了张口:颜家老几?
赫连潇洒地剔了剔指甲:白白嫩嫩,叫颜钰,应该是最小的那个。
沈无事震惊地看着他,突然想起那日颜钰口中的艳遇,这么一对照,所有的信息还真的不谋而合。
赫连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了正事,说自己要回房策划如何去颜府逼婚。
只留下沈无事原地又一次怀疑人生,总觉得哪里不对。
裴诀寻了他好一会儿,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将人揽到怀里:告诉你一件重要的事。
沈无事:嗯?
裴诀在他耳边道:那公主,是位男子。
啊?沈无事怔了一下,很快就平静了下来,我就知道。
赫连自小被他父王严格训练,流血不流泪,要有男子汉的样子。若哭一下,亦或是站姿不太规范,就会受罚。赫连在这种环境下长大,上了战场以一敌百,常令对手铩羽而归。
为此,他父王很满意自己的教育。
然而物极必反,任何事物被压抑久了就有可能朝相反的方向发展。
赫连毫无理由地爱上了女装,尤其偏爱花花绿绿的那种,总之什么和自己从小受到的教育沾不上边就喜欢什么。这次直接放飞自我,大大咧咧地来王城游玩。
这样啊。沈无事若有所思。
裴诀好笑地看着他。
沈无事轻咳一声,淡淡道:我当然早就猜到了。
是么?裴诀一点儿也不相信。
沈无事觉得被小瞧了,气得凑过去亲他。
裴诀不动声色地往后。
沈无事亲不到,踮起脚也亲不到,不服气地勾住他脖子,索性往上一跳夹住他的腰。
看你往哪里跑。沈无事一脸霸道。
裴诀:别闹。
你让不闹就不闹,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沈无事恶霸一般地盯着他的脸,有模有样地思忖着,我看看亲哪里好?
裴诀忍着笑。
这里吧,沈无事思忖片刻,重重亲了亲王爷的侧脸,然后故意道,不行,亲歪了。
说完又捧着王爷的脸亲了一下,皱起眉,故技重施:糟糕,亲歪了。
这样的小把戏反复玩了好几遍,直到玩够了,才满意地从裴诀身上跳下来。
刚转身就看到赫连在后头看热闹,一脸的叹为观止。
不是回房策划逼婚吗?沈无事吓得腿险些软了,幸好反应够快:我们在打架,嗯,切磋武艺。
表情还很严肃。
幸好裴诀很成熟稳重,搂住他的腰:见笑了。
赫连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无事一眼:不小心路过,你们继续。
然后就晃悠着走了。
沈无事有一种晚节不保的感觉。
裴诀刮刮他的鼻子:羞不羞?
沈无事:
沈无事仍抱有一丝丝希望:什么时候过来的?
裴诀实话实说:过来有段时间了。
沈无事有些晕,真的,形象全毁。
沈无事瞪着他:你是不是一早就看到了?
裴诀坦诚道:是。
沈无事噎住:那你还
裴诀善良道:不忍心坏了你的兴致。
沈无事:
两人凑在一起加餐时,沈无事小心地维护着自己的形象,解释道:其实我平日里不是那种人。
这个无妨,赫连很感兴趣道,我只是没想到裴兄在你面前竟然是这样。
沈无事:嗯?
赫连道:虽说相处久了会发现王爷并不像表面那般冷言少语,但也不会露出那么宠溺的表情。
沈无事耳朵发热,掩饰般低下头,小口啜着茶。
赫连叹了口气: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在王爷脸上看到那种表情。
沈无事来了兴致,给他倒了杯酒:快给我说些他的趣事,下酒。
于是赫连搓了搓手,跟他八卦:裴诀那人冷漠,很难接近。刚来就抢了我的风头,我不服气,和他打了一架。
沈无事很感兴趣地听着。
赫连:之后不打不相识。我旁敲侧击了很长时间,才知道他的心上人叫燃燃,其余的也舍不得多说,生怕别人抢了他的宝贝。
沈无事弯起眼睛,捧着杯子笑。
但是他当时不知道你的心意,便把自己的心意也憋在心里。赫连啜了口酒,很是感慨,依他的性子,能把自己的心思永远藏在心里。
沈无事想起了裴诀在自己面前装作不在意,故作冷淡,表面高冷,却对自己百般纵容。当时没有察觉,现在看来,全是掩藏不住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