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宁氏又发病了,刘湛忙和赵氏过去查看,才刚到堂屋却看到刘学逸一巴掌甩在宁氏脸上。
你到底闹够了没有!!刘学逸几乎歇斯底里的吼。
赵氏本想上去搀扶宁氏结果被这样的刘学逸给震住了。
涛儿已经死了!你到底还要我说多少遍!
不不!没有,涛儿没有死!
你给老子住嘴!刘学逸猛地一把抓住宁氏的衣襟将她提了起来。
二弟!你做什么!还不快放手!刘学渊冲上前去要拉开他。
刘学逸似是也快疯了般双目猩红的摇晃着宁氏大吼。涛儿已经死了!被埋在了路边!已经死了!
逸儿!你做什么!老太太听了动静在方氏和刘学礼的搀扶下赶过来,怒其不争的斥责。
逸儿,你还不快放手!你难道真的要逼疯她吗!
刘学逸大吼。娘!现在不是她疯就是我疯了!我实在是受够她了!我恨不得把她掐死!
二弟!你在说什么疯话!刘学渊痛心的大骂。
这时馨儿和澈儿从隔壁屋跑了过来抱住宁氏大哭,宁氏却碎碎念着涛儿,刘学逸对这样的宁氏已是恨之入骨。
这一夜之后,宁氏是彻底疯了已然六亲不认,时而哭时而笑,每日都要有人看护,否则一眨眼便跑出门去,出了门逢人便问有没见过她家涛儿。
之后在某一天傍晚,宁氏跑出家门后再也没有回来。
宁氏出走的那一夜,山上下起了鹅毛大雪,刘学渊托了曹家张家闻家帮忙去寻。
奈何雪下得太大了,大家只能在村子里找找,出了村子根本寸步难行,这一夜刘家上下彻夜无眠。
好不容易等到第二天天空放晴,宁氏走丢一事惊动了更多人,几乎半个村子的人都出来帮忙寻找。
最后大家在离村七八里地的田埂上发现了倒卧的宁氏,人已冻僵。
刘学逸抱着被抬回家的宁氏痛哭了整整一天。
之后宁氏下葬,因着刘家家徒四壁,只能用草席卷了埋在后山。
宁氏走了终于安静下来的刘家却透着一股冷冰冰的死寂,一直到开春,大雪慢慢化去,刘家才重新有了一点点生机。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耕对于农家的重要性自不必多说,犁地,播种,插秧,每一样都含糊不得,加之刘家没有菜地,他们还需把房前屋后的旱地开垦出来种上蔬菜。
算上开垦的菜地,刘家有十亩水田并一亩旱地,但是劳作的人只有刘学渊和刘学礼。
刘学逸是彻底废了,开春之后便整日的不知道去哪里鬼混,有时候醉醺醺的回来有时候夜不归宿。
村里有传言说刘学逸常宿在某某寡妇家打得火热,刘学渊对这弟弟是劝也劝过了骂也骂过了,刘学逸每回只是不痛不痒的应了,回头继续四处鬼混。
少了刘学逸这个壮劳力,刘家的农活便一下子吃紧起来,没有办法之下刘学渊只好让刘湛和赵氏也一块下地,家里活由方氏一人包办。
一开始方氏也是哭哭啼啼的,那几日家里别提多乱,幸好曹家张家闻家每日都会过来帮忙,否则刘家这十亩地肯定赶不上进度完成春耕。
第8章
刘湛上辈子的父亲是个酒鬼酗酒成瘾,在他的记忆里父亲少有清醒的时候,不是抱着酒瓶子海喝就是睡,睡醒了就找爷奶要钱或者找老婆要钱,不给就闹或打或砸家无宁日。
在刘湛八岁的时候,母亲终于忍受不了离家出走,又两年之后,酒鬼父亲肝癌晚期也走了。
那时爷奶已经七十多岁,家里就靠两个叔叔每月接济一些过日子,到得刘湛十八岁的时候爷爷奶奶相继去世,为了一个出路刘湛便去当兵。
穿越之后刘湛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曾经的童年时代,为了一口饭而挣扎求存的日子。
开春,天苍村外的梯田里都是忙碌的身影,刘家的十亩地里,刘湛正在弯腰插秧。
田里初化的雪水冰凉刺骨,虽是开春但天气还没回暖,双脚在地里泡了一天已经冻得没有知觉,夜里到家几乎倒头便睡,这样的日子持续了整整一个月。
春耕之后刘学渊打算把家里的那石精粮挑去县城里换成粮食,顺便也把刘湛一个冬季猎的兔毛皮拿去卖了换钱,刘湛是个待不住的,能去县城转转自然也跟上。
父子两人再次来到上次换粮的粮行,因为不是秋收之后的换粮旺季,粮行里很是清闲,店里只有一掌柜的端坐在柜台后算账。
一石精粮换两石粗粮。掌柜见了有人来换粮便不急不慢的说。
敢问掌柜的,开春之后粮价仍旧没有回落吗?刘学渊问。
那掌柜上下打量刘学渊,也许是见刘学渊谈吐不像一般庄稼汉那样粗俗,便回了他的话。
好心提醒你们,这粮价只会看涨不会看跌,如今粗粮的行情跟精粮一样紧俏,搞不好过些日子连两石便也换不到了。
刘学渊一惊。这是为何?
山里的佃户哪里知道天下大事,掌柜眼中不屑。
上月西夏与我们大楚在幽州开战,西夏王出兵十五万,短短十天连下我们三座城池,如今天下震动,皇帝陛下已下旨调集全国兵马势要灭夏,这一战怕是会旷日持久。
刘学渊已经震惊得无以复加,商人胆子再大也不会拿西夏攻克大楚三座城池这等大事来杜撰,想必消息是真的,天下在平静了十年之后再起硝烟!
如此一来,他们别无选择只能按粮行的价格换粮。
跟掌柜兑换了两石粗粮,父子两人又去布庄把兔毛皮卖了。
路上刘学渊不住的长吁短叹。陛下当真是太肆意妄为了,文帝花了十年的时间呕心沥血缔造的太平盛世啊,唉,如今战事又起,受苦的只会是百姓
刘湛无可无不可的听着刘学渊唠叨,他反而觉得这样自以为是的皇帝就该有人来给他当头一棒。
何况对于贵族来说打仗还不一定是坏事,只要战火烧不进中原大地,越是打仗皇帝就越依赖大臣,刘湛在心中腹诽着。
父子两人各有心思的来到布庄。
按照市价十五张兔毛皮换了三百三十文钱,一张完整的兔皮能卖到二十二文钱。
刘湛不禁动了心思,兔子一年可出栏,平日里吃些野草便行了非常好养,也许他可以想办法从山上掏一窝野兔回来家养试试看。
之后出了布庄,刘学渊又领着刘湛进了书斋。
那书斋的伙计斜着眼睛打量两人,瞧两人粗布衣衫的穷苦模样心里鄙夷又是来蹭书的,正想着要是一盏茶的时间不走他就赶人。
刘学渊转了一圈似乎没找到想买的书便回来问伙计。这位小兄弟,我想买一本千字文,但是新书怕是不够钱,请问你这里有别人转手的书籍出售吗?
是有别人转手的书籍,我去看看有没有千字文。伙计没想到刘学渊真的是来买书。
刘湛走得累了蹲坐在门槛上等,伙计去了库房他便好笑的说:那伙计刚才肯定是想赶我们出门了。
刘学渊无奈的扯了一笑。
付钱的时候,一本二手的千字文卖两百五十文钱当真是贵得刘湛一个哆嗦,刘学渊犹豫着要不要买笔墨纸砚自己默写,一问价格最便宜的一套笔墨纸砚也要五百多文钱,最后还是买了二手的千字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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