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桑桑面有酡红,微微恍神她才犹觉自己不知何时进了轿。
四角凤凰幡迎风扬起,喜轿上的红幔缀着斑驳耀眼熹微的光影,和着四角垂落的金玲,奏起泠泠的商音与爆竹声齐鸣。
喜轿平稳的抬起,丝竹声一路未断。
沿路两侧摩肩接踵的人们络绎不绝的涌来,想要沾一沾喜气。
马车行了半炷香的时辰,耳畔嘈杂的声音还未断,曲桑桑察觉出异样,忙问惠心:“惠心,咱们怎么离温府原来越远了?”
行在陌生的街巷曲桑桑提心慌乱起来,两家仅仅一墙之隔,轿子起落间就能到,怎得路远走越偏了。
隔着朱红的绉纱帘惠心弯身轻声道:“咱们这是往王府去呢。”
属于温若庭的王府宅邸还未修葺,这会子去的是哪个王府。
掀起盖头一角曲桑桑想要弄清楚是何缘由,轿子忽得倾斜,好在她稳住身子,殷红如血的盖头晃荡了几下。
爆竹以及丝竹声尤未断,喜轿却稳稳当当的停了下来,曲桑桑盖好喜帕端端正正的靠着轿壁坐着。
喜娘扬起轿帘,牵着曲桑桑走了出来,为她递上牵红一角,新人各执一头跨过火盆至内堂向两位长辈行过跪拜之礼、冗长的繁文缛节过去已是黄昏。
疲乏的曲桑桑被喜娘送进喜房,她安坐床沿,咬唇紧紧揪着裙幅。
未经人事的她在出嫁前虽看过徐妈妈与她的画册,可今夜若真要圆房,她还是有些畏惧的。
喜娘在曲桑桑身边不住说着吉祥话,门扉被推开瓢雪飞进燃着合欢香的暖室,容生引着温若庭进了喜房。
雕花床榻微微一沉,温若庭坐到曲桑桑身侧,接过喜娘送上的如意喜秤,挑开那碍事的喜帕,少女娇媚的玉容映入眼帘温若庭稍怔。
曲桑桑羞赧的低垂螓首,华冠坠下的步摇半掩住她的香腮。
喜娘圆润的脸尽显喜态,她捧着寓意吉祥的金樽酒盏,呈到这对新人面前。
“王爷王妃,该饮合卺酒了。”
温若庭未接,反倒挥手屏退了众人。
喜娘眯眼一笑会意的搁好承盘,随着婢子婆子离了喜房后,还不忘嘱咐守夜的丫鬟,莫要惊扰屋里的新人。
人散去一室清寂,温若庭替曲桑桑摘下繁重的华冠,搁在一旁案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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