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华帝的呼吸停在那,看着眼前的沉碧,已是天上的沉碧。
她死的悄无声息,如平常睡的之时一样,静美。小皇子躺在她身旁,面色铁青。
文华帝是杀伐决断之人,而今忽然觉得从前的那些统统在今日报应了回来。沉碧最后说的那句想你,在他心上豁出一道口子,血流如注。
一口气堵在胸口,无论如何喘不上来,一只手死死抓着景柯,而后轰然倒下。帝王霸业已是一场空!空了!
“父皇!”景柯大喊一声,泪如雨下。
待文华帝睁眼之时,只觉眼前空空如也。“景柯…”轻轻唤了一声,景柯上前握住他的手:“父皇。”
“天黑了吗?”
景柯看着外面白昼如此,又看看父皇,说道:“父皇,儿臣给您请个太医可好?”
文华帝摇摇头:“不必了,天黑了,黑了就黑了罢…”而后转过身去:“景柯,父皇累了。你帮父皇看折子。”
“父皇…”
“去吧!”
文华帝不需要眼睛了。那时他对沉碧说:朕的儿子,各个出挑,随便哪个都能做个好皇帝。放下江山是迟早的事,再过几年,就带着你和小不点去游历大江南北。沉碧说这样大的江山,这样多的百姓如何想放下就放下?不急于一时,再过几年。
文华帝不需要一双眼睛看江山了。
他彻底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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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月手中的木鱼落到了地上。
这会儿是夏末午后,庵里只有知了的声音。沉心静气,万事皆空;沉心静气,万事皆空;沉心静气,万事皆空;她念了三遍,眼皮却还是跳了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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