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卫家所有人?卫崇嗤笑一声,搞什么?出了一个内鬼,就把你吓成这样?也太草木皆兵了。
乔今面色不变,自顾说道:我怀疑卫家所有人,曾经是这样的。
卫崇理解地点点头:有人害你,而你一无所知,你确实有资格怀疑身边所有人。
又问:那现在呢?
现在乔今顿了顿,现在我知道,你,爸妈,姐,都是好人。
卫崇:哇哦,好人卡一次发这么多张,真是受宠若惊。
乔今没有理会他的调侃,继续道:但这并不代表,卫家没有问题。
父母兄姐没有问题,那就是其他人的问题,卫崇怎会听不出,当即沉下脸:话可不能乱说。
难道大哥心中就没有半点怀疑?乔今反问。
卫崇默然,事到如今,他心中确实有所怀疑,但这种怀疑太大逆不道了,对父母与整个家族而言都是一种伤害,他本能地避免朝这方面想。
卫崇换了个姿势,屈指笃笃敲着办公桌,眉心皱得能夹死一只苍蝇。他问:你有证据吗?
乔今:暂时没有。
卫崇倏地松懈了神经,他望着乔今,目光深深,你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从医院醒来,穿到这具身体,我第一个怀疑的人就是你。
费烨被带走的时候,我去见他,他跟我说了一句话。
卫崇想了会儿费烨是谁,他跟你说什么了?
乔今:他让我小心卫家。
卫崇抿唇默然。费烨吸毒,杀其养父费正德,被警方带走,这背后关联的是盛煌传媒,但费烨口口声声让乔今小心卫家。
卫家有人与盛煌传媒沆瀣一气。
卫崇头疼地揉着太阳穴,不能凭费烨一句话,就搞内斗。
有真凭实据才能给一个定罪,乔今并不指望自己几句话就让卫崇相信,就算他不说,一旦起了怀疑,卫崇会用自己眼睛去看,着手调查。水落石出只是时间问题。
眼下最重要的,是揪出内鬼。
然而为时已晚,纠集所有派去监视的人,发现了少了一个人。内鬼不用找,已经畏罪逃跑。
而这更加坐实了卫家内部出了问题,这些人有一大半是卫崇亲自从保镖公司挑选出来,还有几个是卫建平塞进来的,说是朋友托关系,帮忙给老家的几个年轻人找份体力活。
体才力活?
卫崇嗤笑一声,还真是委屈那内鬼了,脑子那么灵活,将同为保镖的同伴耍得团团转,让傅情得以逃脱,自己也没了影儿。
好好一个大活人不见了,卫崇兴师问罪地登上二叔家大门。
阿崇。杜巧云惊喜不已,你怎么有空来?快坐快坐。
二婶。卫崇微微一笑落座沙发,二叔回来了吗?
他刚下班,洗个澡就来。待会儿他还要去赴一个老朋友的约会。
老朋友?哪个老朋友?
我怎么知道呀,你问他。你们生意上的事,我是一概不知。杜巧云亲手沏了一壶毛尖来,茶味幽香。
卫崇拈起茶盏,吹拂热气,慢悠悠啜了一口,卫智呢?
杜巧云落寞地笑了笑:他呀,更别提了,一星期能回来一次我就烧高香了。
卫智老大不小,自然有自己的住处,方便跟狐朋狗友鬼混,只有在挥霍没钱的时候,才会巴巴地回家死乞白赖、撒娇打滚,求母亲资助。
杜巧云每每无法,又是心酸又是无奈,不敢让丈夫知道,私房钱几乎全都进了儿子的口袋。
卫建平从楼上下来,朗声笑道:真是稀客,我的大侄子怎么有空来?
卫崇站起来:二叔,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哟,怎么了?
你不是给了我几个人用,其中一个不知道为什么不见了。
不见了?卫建平坐在卫崇对面,卫崇这才重新落座。卫建平问:谁不见了?
那个叫赵毛的,下巴上长颗大黑痣。
卫建平做出回想的样子,他啊,怎么会不见呢?
我也纳闷呢。卫崇端起茶盏,眼角余光漫不经意瞥向对面,我派他去做事,回来人就跑了。我自认没亏待他,他怎么就跑了呢?
卫建平宽和地笑笑:你的人品我是相信的,绝对做不出苛待下属的事。人跑了就跑了吧,兴许是有什么要紧事,没来得及通知你。
卫崇摇头:不行,我得找着他,问他为什么跑,不然我良心不安。
卫建平指着他笑,你呀你,就是心太好。不过你的时间那么金贵,为这种小事费神不值得,找几天意思一下就得了。
卫崇装作无意地问:二叔,人是你给我的,不会有问题吧?
卫建平面不改色,只是眼神暗了几分,农村里出来的小伙,能有什么问题?
我就随便问问。卫崇说,要是他来找你,二叔一定要通知我一声。他要是对我有什么不满,尽管提,看在二叔的面上,我一定满足他的要求。
卫建平摆摆手,阿崇真会说笑。
卫崇不置可否,问:二婶说,二叔待会儿去见老朋友?哪个老朋友,我认识吗?
卫建平动作一顿,呵呵笑道:你不认识。
能跟二叔交朋友,定然有过人之处,改天二叔务必引荐给我。
都是五六十岁的糟老头子,跟你们年轻人谈不来。
卫崇款款微笑:我觉得不会,我商务上接触的大多四五十岁年龄层的人,像我这样年轻有为的是稀有物种。我跟他们还挺能侃的。
卫建平:
卫崇看了眼腕表,站起来:时间不早,不打扰二叔二婶,我先回去了。
杜巧云挽留:要不吃顿饭再走?
卫崇:公司一大堆事积着,我今晚得加班。
唉,集团几乎都是你在管,真是不容易。杜巧云怜爱道,但晚饭要记得吃,不能饿着肚子加班。
多谢二婶关心,我知道。不用送。
杜巧云仍是把他送到门口,等车开走,折回屋里,对丈夫感慨道:阿崇是长子,什么事都担在他肩上,这些年辛苦他了。
卫建平不发一言,眼神晦暗不清。
杜巧云絮絮叨叨说了一阵,才发现丈夫面色阴沉,错愕地问:建平,你怎么了?
卫建平冷冷睨她一眼,如同黑暗中悄无声息出洞的蛇,屏息打量猎物。杜巧云打个激灵,第一次觉得丈夫面孔陌生。
半晌,卫建平开口,浑重的嗓音在空荡荡的别墅里回响:是啊,长子。
傅情失踪,始终是个隐患,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再兴风作浪,乔今心中不安,只顾着吃粥,菜没动几筷子。
你什么时候也得了厌食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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