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狼人竟然是故意使诈想要诱捕暗杀队的成员,他们无一幸存。兄弟姐妹们的性命已经无法挽回,我只能假意投降诱惑了这个狼人,才借机杀死了他。
周愉说着,将头转向一旁的裹尸袋上。
打开它。勒森魃神色莫测地说道。
周愉才刚动,便感到脑后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抵住了。
举着枪的血族侍从静静站在他身后,另外有一个血仆从黑暗中走出来,拉开了裹尸袋上的拉链。
一张伤痕累累的脸露了出来,带着浓浓的血腥味,那银白色的头发几乎□□涸的黑红色血粘成了一绺一绺的。
打开袋子的血仆被那冲天的狼血味道冲得忍不住捂住鼻子,露出嫌弃的表情。
亲王阁下,他确实是死了。
是吗?勒森魃轻飘飘说着,走下阶梯,像是丝毫没有闻到那令血族嫌恶的狼血的腥味,他擦过周愉身旁,走到那裹尸袋边上,抬起脚一踹。
那血迹斑斑的尸体从里面滚了出来,背面朝上落到地毯上。
勒森魃走过去,用脚将人翻过来,仔细端详了一下。
致命伤呢?
周愉忍不住在他视线的死角用指甲掐了掐手心。
没有致命伤,是毒。他垂下头,顺从地回答,我用附子草毒死了他。
一只冰冷的手掐住他的下颚,强行抬起了他的下巴,说具体点?你是怎么下的毒?
周愉的睫毛颤了颤,他抬起眼帘,看向近在咫尺的勒森魃亲王,语气冷静,他想要羞辱我,没想到我提前将毒藏在了牙龈里。
勒森魃看着面前的血族青年,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他的内心。
你不会欺骗我的吧,我的孩子。
当然不会,我的忠诚只属于您。周愉顿了顿,补充,父亲。
勒森魃凝视着青年灰蓝色的眼瞳,慢慢松开手,很好。
他转过身,跨上台阶。
周愉抬起头,视线隐隐望向他垂在身侧的右手食指上的银戒。
勒森魃的动作快到突如其来,只觉得一阵劲风刮到身前,刚刚还站在台阶上的血族亲王忽然绕到自己身后,颈部传来一股巨大的抓力,周愉猝不及防地被提了起来,侧颈的大动脉被瞬间刺穿。
唔哼!勒森魃的那一口咬得毫不留情,周愉皱起眉强行忍住被咬住侧颈的剧痛,但还是从喉间发出了一声破碎的低吟。
血液是血族生命的源泉,伴随着大量的鲜血失去,他感到自己的力量也在随之削弱。
殷红的液体从颈侧的伤口流淌而下,在他苍白的肌肤上画下蜿蜒的纹路,而更多的则是被勒森魃吞入了喉中。
饮够了血的血族亲王猛地抬起头,用充满血腥味的森冷语气在他的耳畔道。
你太令我失望了,乔伊尔。
周愉的演技或许不错,但血液中的记载信息不会骗人,他所说的一切都是谎言。
勒森魃已经有相当长时间没有体会过这样遭人背叛的愤怒,他的双眼在一瞬变得赤红,抓着周愉的手一挥,将他狠狠抛到了墙上。
周愉的后背重重撞到墙上,撞碎了一盏壁灯,他感到五脏六腑都被震得错位,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杀了他!
勒森魃冷冷望着他,语气不再留情。
周愉就着滚落在地的姿势抬起手拿起身旁地上的灯台,头也不抬地掷向朝他抬起枪口的血族,灯台尖锐的部分直接刺入血族的咽喉,霎时血花四溅,对方手中的枪落在地上,捂着喉咙倒下了。
身上的伤势恢复得缓慢,可周愉却没有在脸上表现一丝一毫,他面无表情地站起身,从耳朵上摘下那个逆十字架装饰,含住红宝石的一端用牙咬碎,蕴藏在其中的血液精粹流入他的口中,而那颜色黯淡失去作用的耳坠则被他扔到了一旁。
他站起身,看着几名已经将他团团围住的血族侍者,眼神中的寒意像是淬了冰。
不用再多做解释,当下就只剩下硬干这一条路。
眨眼间,周愉已经迎了上去,他错身夺过飞来的子弹,摁住对方的肩膀扳住他的虎口将枪口朝腋下开火,在顺利击倒背后的另一名血族之后利索地卸掉弹匣,一个膝顶重重撞向对方的腹部,趁着那人因为疼痛弓下腰时双手扳住他的脑袋往边上一拧。
伴随着一身清脆的响声,身前的血族软软地倒下。
对于血族来说,颈椎断裂这样的伤势并非致命,但也够令他失去意识好一会儿的了。
弹匣中的子弹纷纷滚落在地毯上,而周愉已经眼尖地看出了那其中的不同,每一枚弹头都发着金色的光,像是某种宝石的碎片,那名被子弹击中的血族发出痛苦的惨叫,被击中的伤口迅速出现被灼烧的痕迹,并朝着四周迅速扩展开去,没过几秒那名血族便不再挣扎,化为了齑粉。
日光石,冈格罗族看守的神秘矿藏,蕴含着太阳能量的宝石,竟然被勒森魃拿来制成了可以铲除异己的武器。
周愉抬起头,眼神中有些惊骇。
对上他的是勒森魃,和为他递上长剑的血仆。
你确实是新生代中我最看好的血族,乔伊尔。
勒森魃平静地从血仆手中的剑鞘中拔出那把仿古的骑士长剑,欣赏着这把掺杂了日光石的剑刃上闪耀的金芒,只可惜,你还是太年轻。
他握紧剑柄,剑刃一对,映出犀利的赤红双眸,杀机顿生。
周愉闪过了他平刺来的一剑,身形灵活地原地跃起,落到台阶上的长老的座位上,然后踩着椅背的尖角往后仰起,在空中翻腾了一圈,一个回旋踢将偷袭的血仆踹到一旁,顺带夺过他手中的手枪,双眼眨也不眨地对准执剑的血族亲王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
鎏金子弹迎上了锋利的剑刃,被削铁如泥的剑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斩成了两截,发出金属碰撞的铮然脆响,勒森魃将手中的长剑挥出了残影,动作凌厉地斜劈而去。
精美的洛可可式贵族椅背一分为二,朝着两旁歪倒分开,切面平滑无比,可想而知如果这一剑劈在了人身上会是什么效果。
长剑作为中距离武器,在近战中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勒森魃的剑术不知道有几百年的积淀,捭阖之间充满了技巧性,周愉一边躲闪一边见机开枪,几次都是险险躲过,子弹落空,终于是打完了弹药。
最后一次,他直接将打空的手枪朝着勒森魃的面部抛去,对方不闪不避,长剑划破空气,将那坚硬的枪身斩成两截,顺势朝着周愉的颈侧砍来,青年朝后仰去,手臂向下撑地,做了个漂亮的铁板桥,剑刃贴着周愉的鼻尖撩过,他迅速倾斜身体滚到一旁,躲过了勒森魃见招拆招往下砍来的剑刃。
宴会厅的中央是一块巨大的空地,没有任何的阻挡,这对空手对白刃的周愉来说很是劣势,勒森魃比他年长,在力量、速度和经验上的掌握皆高于他,况且他本身也并不专精于战斗,而是更多靠的技巧性和短时间的爆发,一旦时间拖长,耐力上的弊端就愈发明显。
失血过多的后遗症就是四肢发冷,头脑不再如最初时候那般清明,周愉贴着地板躲过了那一斩击,却在起身时晚了一步,被勒森魃预判到了他的方位,只能使出全力让身体往后挪了一寸。
[周周小心!]
淬炼了日光石的剑刃带着股炽热之意,像是烙铁擦着腹部划过。
周愉暴退三尺,抵着墙面捂住伤口。
他低下头望去,剑刃竟然划开了作战服的防护层,在腹部留下一道十几寸的伤口,伤口中并没有鲜血流出,只是那挥之不去的灼痛之感愈发强烈,也不见丝毫痊愈的迹象。
知道为什么冈格罗族要用举族之力看守日光石矿吗?勒森魃眯了眯眼,这是杀死血族唯一的捷径。
周愉弓着身体,一边调整呼吸一边警惕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