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此,她也便对自己仅剩两年的生命看开了。
她这一生不长,却满满都是笑话。妙善说得对,她真是可怜,一辈子都被老天牵着鼻子走。
小少主,还不走?妙善拍了拍正在出神的轻欢。
轻欢笑了笑,收回盯着地面看的目光:走吧。
现在要上马车吗?
不了,走出洛城再坐。
好,我陪你走一会儿。妙善扭扭脖子,表情很是闲适,漂亮的眼睛惬意地眯起来。
轻欢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这黑色的长到拖地的袍子,和右手食指上的青石戒指,这些身份地位的强烈象征让她晃神。她摇摇头,不再想这些,转而故作轻松地问妙善:妙善,你总是为焚天门办事,自己可有什么想要去做的事情吗?
我没什么念想,日子得过且过就好。
轻欢笑着摇摇头:只有真正了无牵挂,对任何事物不报希望的人才会说得过且过这种话。
妙善笑道:你是嘲笑我?那好吧,我想要下一顿吃好多肉,再喝一点酒就好了。天气这么好,酒搭着肉才尽兴啊。
你这个人啊,我认识你也有段日子了,到底还是看不透你。
我自己都看不透自己,何况你个小丫头片子。妙善轻笑一声。
真羡慕你,想做什么做什么,你看我连个选择都没有。剩下的日子,怕是都要贡献给焚天门了。轻欢啧啧两声,不停转动着右手食指上的青石戒指。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看看你师父吗?妙善歪了歪头,手指绕一缕头发玩,我以为你会一哭二闹的,甚至偷偷溜回去。你不是很喜欢她吗?
说起来,你从未问过我我和我师父的事。我们这样的感情你不奇怪吗?
江湖上待久了,见的多了,不足为怪。
我不知再见该如何面对她,她那天向我跪下来我还是走了。我再想她有什么用?当初既然决定了再不相见,就断了这念想吧。轻欢声音淡淡的,似乎不想再多提这件事了。
妙善犹豫了一下,想要告诉她听旁人说南泱又收了新徒弟,但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最好还是不要扰乱她的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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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花谷离郁水关很近,他们当天就到了乱花谷旁,并选择了一家客店下榻。
天色已晚,大批的焚天弟子都驻扎在郊外,客店里只住了轻欢,妙善和十几个精英高手。轻欢想起几天前地牢里柳章台说过的话,她明白柳章台是想叫她去让他师父来救她,既然答应了柳章台,她便去神医谷走一趟好了。至于能不能救出来,与她无关。
等到天再黑一些,轻欢便独自出了客店,没见妙善的影子,她只吩咐其他侍从不要跟过来,就按照店小二所说的神医谷的方位驾马前去。
更深露重,天也很黑。神医谷是一处谷地,不如乱花谷那样深,外围到谷内的起伏很是平缓,骑马就可以轻易进入。才入谷下坡不久,便到了神医谷的大石门,两列分别有四个弟子提着灯笼守夜。
一个男弟子见到陌生人来访,挡下了轻欢的马:阁下是?
轻欢下了马,朝那男子一抱拳:找贵谷谷主。
另一个女弟子仔细看了看轻欢,忽然面露惊色,连忙拉住了男弟子:师师兄!她手上戴着焚天门门主的戒指!
啊!八个弟子都瞬间警惕起来,拔剑出鞘。
大师兄失踪好久了,就是去调查焚天门的事,自半个月前就再也没回来过!一定是被焚天门的人残害了,你究竟是谁?
轻欢暗道一声糟糕,忘记把这破戒指取下来了。她缓和了脸色,好言道:我就是受了你们大师兄所托才来找贵谷谷主的。你们大师兄是叫柳章台没错吧?
男弟子皱着眉道:这是没错,不过你究竟是不是焚天门的人?
不论如何,我有重要的事见你们谷主。你们大师兄的命危在旦夕,你们还敢拖延?
男弟子啧一声,沉吟片刻,对他身边的人说:你们四个跟我一起,牢牢看着她,带她去拜见师父。
其他几个弟子只是狐疑地看着轻欢,默不作声。
轻欢心里叹一声,这也不知是不是进了狼窝,应该带几个手下一同过来的。
五个人十分警惕地把剑拎在手里看着轻欢,慢慢移动到谷中。神医谷不大,地域只有乱花谷四成那么点,如柳章台所说,的确是个小门派。
那个男弟子嘱咐其他人注意轻欢后,小心且恭敬地去敲了主殿的门:师父师父。
没过一会儿,主殿大门缓缓打开,一个白发老人探出半个身子,手里还握着一个药瓶,语气倦怠:夜深了,什么事?
男弟子向他说明了来意,白发老人怔怔地看了轻欢一眼,顿顿打开大门,朝里面比了一个请的手势:这位姑娘,里面坐。
师父,你可小心,她是焚天门的人。
无碍,她眉宇间有修道人才有的清气,不是大恶之人。白发老人和善地朝轻欢点点头,示意她过来。
轻欢向白发老人拜了一拜,便跟着他进入主殿了。
白发老人把大门关好,道:姑娘请坐。我叫青川子,神医谷谷主,不知姑娘是何来历?
轻欢思虑片刻,选择对他说实话:以前是北罚门下弟子,现在是焚天门的少主。
哦?青川子也坐下,把手里的药罐放到一边,这样啊说起北罚,不知道姑娘可否知道丹药坊的青木子医师?他是老朽的兄长。
轻欢想起那个小时候为她接过手筋,后来还救过她和师父好几次的青木子,忙点头道:自然,承蒙青木子前辈多次相救,不想竟是前辈的兄弟。以前从未听他说过他的弟弟是神医谷的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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