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香将手中的雪花轻放到她手心里,笑道:“我母亲便是剪窗花卖的,我自小便跟着她学,会剪许多样式。这雪花儿看着难,却是窗花中最巧妙简单的!”
梳雪与陆容予闻言,都要坐下来跟她学。
怡香果然厉害,才没一会儿,就教两人将两朵雪花剪了出来,逼真又漂亮。
陆容予剪了两朵,又过去与画婉、小兰一道挂灯笼、贴春联与福字。
“小姐的字也是极好的,要不要也题一幅对联?正好挂在里屋。”画婉道。
画婉这么一说,陆容予倒是也来了兴致,立刻拿了笔墨与空联来,即刻便挥就了一幅。
上联:安平盛世千般美
下联:锦绣河山万里春
横批:万象乾坤
画婉读书不多,却识得几个字,看罢,笑道:“小姐胸怀极广。”
陆容予抿唇一笑,忽而觉得这幅春联不该自己留着,若送与七殿下,倒是极好。
她又写了几张,挑出些好的来贴。
等一切都忙完后,也才不过卯时末。
陆容予坐在梳妆台前,又整了整自己今日的妆发,便百无聊赖地托着下巴,看着铜镜中那容颜姣好的女子,发起呆来。
上回她与公主一同溜出宫,邺谨帝发了大火,将公主关了十余天禁闭,今日小年,邺谨帝却仍没有要放她出来过节的迹象。
不过,公主有一回传了封信来与她闲侃,可见邺谨帝仍是疼极了她,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距约定的时间还有整整一个时辰,陆容予便想着亲自捎信,到流月宫去走一趟。
若她运气好的话,或许还可与公主见上一面。
公主这样无拘无束的性子,被困于宫中那么久,除了帝后与婢女,连其他人的面都见不得,定然觉得闷极了。
她行至流月宫附近,远远就见到宫门口守着的八名提刀侍卫,个个站姿笔挺、面色肃穆,像八个木头桩子似的立着,那气势一下将她吓得向后退了几步。
“……看来皇上是要公主狠狠地记住这回教训了。”画婉道。
陆容予愣了愣,点点头,又拉着她,小心翼翼地绕到流月宫后方。
正琢磨着如何将手中之信扔过高墙,便听到里头瓷器碎裂一地的声音,接着,又是程淮安带了十分怒气的言语。
“用茶!用什么茶!今日小年,父皇还不让本宫出去,本宫有什么心思喝茶!若你是本宫,你说,你若是本宫,明知晓今日各宫皆在欢天喜地、一片热闹,你却要被关在这偌大的宫中,独自一人享用这锦衣玉食,又有什么意趣!”
“跪跪跪,就知道跪!本宫许你跪了吗!仔细跪脏了本宫的地!还不下去给本宫端饺子来?”
“本宫就是要在这后院里用膳,如何?你若能说动父皇放本宫出去,本宫便安生回屋里吃饺子去!此番他若不肯放我出去,我定是要使这苦肉计,病一病才好的!”
墙内滔滔不绝地骂了好一会儿,看在陆容予与画婉相携着,笑得气都快喘不上来之时,里面的动静才终于小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