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嘶吼起来:“为什么死的是我儿子!是你,你克死你爸,克死你男人,现在克死你弟弟了!你去死,你去死!”
此刻莲舟并不觉得委屈,她委屈了太多年,以至于这种情绪终于永远从她身上剥离了。莲舟不回答母亲,径直去厨房做菜,屋里没开空调,她浑身发热,汗水像瓦房顶上的雨一股股用力流下来。青菜、洋葱、萝卜、排骨、西红柿都切成块状投进锅里,炖出来一碗没有香气的五颜六色的汤,加一碗白米饭,一双筷子,一只勺子,磕在桌上,莲舟对母亲的哭喊充耳不闻,提上包就离开了。
“喂?今晚有空喝一杯?”莲舟一边走,一边问俞彧。
俞彧一早就到了酒吧,他靠窗坐着,远远望见莲舟从马路对面走过来,恨不得过去帮她挡住两头的来车,生怕她被哪个眼瞎的撞到。莲舟很适合穿中长裙,相较于同样体重的女孩,她的双腿略粗一些,然而瑕不掩瑜,裙带把她丰满的□□和纤细的腰肢勾勒得恰到好处,她披着一头蓬松的黑色长发,朱唇粉面,和身上清新温柔的绿裙融为一体,宛如水面一株亭亭玉立的新荷。
“好久不见。”莲舟笑说,她左边脸颊有一个很浅的梨涡,把俞彧吸进去了。
“我以为你不想看见我呢。”俞彧咧嘴笑道,黝黑的两颊难得泛起两片粗糙的红晕。
这一夜莲舟是下了狠心来买醉的。话没说两句,推杯换盏间,莲舟已经微醺了,她一只手托腮,面色酡红,双眼迷离地望着窗外,叹着自己命苦,从小到大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俞彧的酒量一向不差,他总是那个庆功宴上把所有人的肺腑之言套出来并无耻地录音的人,如今好像也有几分醉意了:“莲舟,自古红颜多薄命啊。你听我的,好好过日子,不要回头看,不要去理会别人怎么说。”莲舟撇起嘴:“梦难成,恨难平……你懂个屁呀!”俞彧说:“我当然不懂,我又不是你。”莲舟垂下头,抓起酒杯接着往嘴里灌。
“你是该走出来了。”俞彧说,“你喜欢旅行吗?去过什么地方?”原来他没醉,又玩起了老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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