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何皱眉道:“你的意思是,秦王会因此发兵攻打赵国?”
赵胜道:“臣弟与王兄讲过,当日秦相魏冉曾对臣弟说了一席警戒之语。”
赵何笑道:“魏冉那是怕他自己的伐齐战略被秦王中止,进而损害他的私利,甚至使他从此在朝中失势。”
赵胜咂了咂嘴,道:“秦国中止伐齐、魏冉失势,这些对我们赵国又有什么益处呢?倘若秦王改变战略,与齐国化敌为友,转而全力进攻赵国,岂非是我们的大祸?”
赵何错愕,一颗心猝然急快跳动。他沉默片时,道:“齐国不是和我们赵国结盟了吗?怎的又会跟秦国成为友邦?陶郡秦军滋扰齐国如许多年,齐国焉有不厌恨秦国之理?”
赵胜仰着脸庞,摇头苦笑,道:“齐国确实厌恨秦国,但齐国又何尝不厌恨赵国?所谓合纵连横,皆是因利益而起,从来不是为了恩怨情仇。”
赵何又沉默,后背阵阵发凉。
赵胜稍低下头,敛容问赵何:“王兄,您是否决意背离秦国了?”
赵何双目闭合,双手握拢成拳,道:“阿胜,寡人想搏一搏。也许,我们这一次搏赢了,列国都会本着伐罪吊民之心来依附赵国,那么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抗秦、灭秦!”
赵胜道:“既是如此,臣弟定与王兄同心协力。”
赵何睁开眼,神光温和的注视赵胜,道:“阿胜,寡人知道你和魏冉交谊匪浅,然今次为了此事,恐怕要连累你失掉这一位好友,寡人心感对你不住。”
赵胜沉沉的叹了口气,继而洒然笑道:“如果臣弟就此少了一位良师益友,固然是桩憾事,但臣弟不会有任何怨言。臣弟时刻牢记着自己的身份,臣弟是赵国的王室公子,是赵王的亲弟,臣弟一生的第一要务,乃是为赵国尽忠、为赵王效命!”言讫,俯身叩拜。
赵何感动得热泪盈眶,当即下了床,走上前去扶起赵胜,兄弟俩紧紧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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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缯回到咸阳,将赵王手谕呈交秦王嬴稷。
嬴稷看了那卷帛书,怒发冲冠,拍案道:“赵何背秦,讨死也!”一面冲魏冉喝道:“舅父当日声称赵王诚意十足,又鼓动寡人彰显仁义友道,而今大秦却是上了赵国的当,舅父你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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