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冉脸一沉,问道:“赵王是打算交出那三座城邑了么?”
赵胜低头,赧然不答。
魏冉一眼看穿他的心思,厉声叱道:“那你拿什么说服秦王!你又想花言巧语的扯谎诈骗?你以为我们大秦君臣还能再上你的当么!”
赵胜的脸色极为愁郁,道:“在下自有一番道理说与秦王和诸位卿大夫听。”
魏冉想到张禄的“远交近攻”之策,又想到白起的伐赵言论,摇头嗟叹道:“公子胜啊,你未免太天真了!”
赵胜道:“倘使穰侯能从旁帮在下和赵国美言几句,在下必定事半功倍。”
魏冉又摇一摇头,道:“当日你来咸阳提议易城,我帮你多了几句嘴,事后令秦国损失三城,进而又在阏与损兵折将,大王虽未因此降罚于我,我内心却愧悔不已、自咎至今。现下你又来了咸阳,我实不知你与赵王的真心实意,也不愿再帮你进言。你若执意要面见秦王,我可以替你通传一声,不过你能否说服秦王、秦王会不会将你处死,皆与我无关也。”
赵胜听魏冉这般说,心底不乏失望,然而他与魏冉同为一国权臣,终究能够体会彼此的处境与心情,遂屈身一拜,道:“多谢穰侯。”
于是魏冉进宫请示秦王嬴稷,大约一个时辰逾过,马车回到相府。
魏冉疾步走至客房寻赵胜,语声略带喘息的道:“快,你随我入宫!”
赵胜呆得一呆,道:“这么急?那容在下先换身衣裳。”原来他以为秦王嬴稷最快也要明日上午廷议时才接见他,因而他仍是游商打扮,未曾换上礼服。
“唉,别讲究服饰了!”魏冉一把拉住赵胜的手臂,拽着他往外走,“莫耽搁光阴!”
赵胜越发纳罕,心跳没来由的加快,问魏冉道:“穰侯,究竟发生何事了?”
魏冉沉沉叹一口气,道:“你忘了么?我们大秦的王宫里,尚有你的一位故人。”
赵胜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霎时惶恐焦急起来,追问道:“是吴姐……吴夫人有什么事吗?”
魏冉推着赵胜登上马车,待两人都坐稳了,马车驶动,魏冉缓缓道:“吴夫人病得很重,大王让你去看看她。”
赵胜面色煞白,道:“吴夫人得的什么病?”
魏冉答道:“忧思成疾,气虚体弱。御医给她调理了好些年,本来已是稳住了,但阏与之战一开打,她的病情又陡然严重了。”
赵胜怔怔的睁着双目,眼睑发红,浊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