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蒙骜已定神,疾步抢上,右手里铜剑一挥,封架住嬴芾的长剑。魏冉和张禄同时挡在嬴稷身前,道:“大王小心!”嬴悝缩到角落里,心中为嬴芾忧急,却又不敢有所行动。
嬴芾的击剑之术稀松平常,蒙骜则是高手,因此嬴芾剑招被封,全无对策,只咧嘴大叫着和蒙骜拼蛮力,但他的膂力也远不及蒙骜。
蒙骜是个谨守礼法的人,当然不便对嬴芾用狠招,遂将铜剑前推,荡开嬴芾的长剑,而后一大步跨至嬴芾身侧,趁嬴芾站立不稳,他左手迅出,抓住嬴芾右腕。
嬴芾顿觉右手酸麻,不由自主的松开五指,长剑掉落。“大胆鼠辈!敢坏本公子的大事!”嬴芾恼羞成怒的冲蒙骜嘶吼。
蒙骜反扣住嬴芾双臂,将其制服,抬头向嬴稷道:“大王受惊。”
嬴稷点了点头,上前两步,右手拔出自己腰间那柄锋锐无比的陨铁佩剑。
太后惊魂甫定,这下又被嬴稷吓得胆寒骨栗,道:“稷儿,你要做什么?”
嬴稷森然道:“嬴芾不仅怀揣篡逆之心,更做出了弑君之举!寡人今日必须杀了他!”
太后冲过去抱住嬴稷,语声凄厉的道:“你不可以杀他!他是你的亲弟弟啊!”
嬴稷笑容阴冷,道:“季军之乱时,寡人和母亲下令处死了多少公子?他们可全是寡人的亲兄弟!今天再死一个嬴芾,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太后哭道:“那些人和芾儿不一样,芾儿是你同父同母的胞弟啊!”
嬴稷嗤笑道:“都是威胁寡人王位的人,有何不一样!”
太后无法反驳,却也狠不下心来对自己的儿子见死不救,泪流满面的央及道:“稷儿,就当是哀家求你!哀家这么大年纪,再也受不了丧子之痛了!你且瞧在哀家的面上,饶芾儿一死!”
嬴稷摇头,道:“嬴芾弑君,死罪难饶!”
太后道:“芾儿今天是气糊涂了才作死,平时他岂敢动弑君之念?他今天犯下大罪,稷儿你骂他、打他、贬他都行,哀家不会阻拦,哀家只求你放他一条生路!”
嬴稷冷然道:“他平时有无动过弑君之念,寡人不知,但他怀揣篡逆之心,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寡人不能再养虎遗患,寡人须斩草除根!”
嬴芾闻言大笑,道:“母亲,您看清了吧?您这样苦求嬴稷,嬴稷也丝毫不顾念您的心情,足见他是多么的冷酷刻毒!”
太后道:“你还不收声!”
嬴芾对嬴稷说道:“嬴稷,你有种就杀了我啊!哈哈,你的畏惧是对的,你这次如果放了我,我来日仍将想方设法的夺回王位!我跟你是一辈子的仇敌,我永远不会臣服于你!”他习惯于高傲狂妄,心机素来浅薄,此际又羞恼之极,是以全然不懂得使用“虚与委蛇”的技巧。
太后央求了嬴稷半晌,嬴稷始终无动于衷,口口声声要治嬴芾死罪。太后又向魏冉道:“阿冉,你快想个法子劝劝稷儿,务必救芾儿一命!”
魏冉沉重的叹了口气,缓步走到嬴稷和太后面前,屈膝跪下,恭敬的问嬴稷:“大王,您所忧虑的,是泾阳君的篡逆之心,还是篡逆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