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料魏齐却摇了摇头,似笑非笑的道:“我累了,走不动了。”
虞信拉一拉魏齐的胳膊,笑道:“我们不是有马么?”
魏齐“嗤”的笑出声,两行眼泪夺眶而出,高声道:“我一路不眠不休、艰辛劳乏的来到这里,只为求得亲族的援助,但我万万没想到,我的亲族竟拒我于门外!”
虞信忙劝慰他道:“你别着恼,信陵君也是有苦衷的。”
魏齐惨然道:“我懂,我懂!无忌是怕我把秦贼引来!呵,不止是无忌,大魏的许多人,他们都怕我把秦贼引来!我早已是国人眼中的祸害!也许……也许他们俱盼着我永远不要回来!”
虞信道:“焉有此事!魏大人多心也!”
魏齐自顾自的悲号:“可是我究竟做错了什么?我刑讯范雎,还不是为了替大魏清除奸佞?愚人凡夫不能体谅我,也就罢了,无忌那等智慧鸿博,难道也不能体谅我吗!”
虞信连连陪笑:“魏大人切勿胡思乱想,信陵君与平原君一样,均是重情重义之人,绝不会对你的难处置之不理。”
魏齐睁大双眼发呆,片时,握紧虞信一手,强颜微笑道:“虞大人,多谢你了。”
虞信轻轻颔首,他以为魏齐的情绪已稍平复,便去牵马。
不料尚未走出两步,他忽听身后传来守卫们“啊呀”的惊呼之声,紧接着是一声清亮的金属落地声,再是人体倒地声。
虞信骤然全身发冷,体内百骸俱颤,他缓缓回过头,往地上瞧去,霎时惊骇得呼吸凝滞。
魏齐已仰倒在地面,右手握着防身用的铜剑,剑上有鲜血流淌,而他脖子上有一条触目惊心的切口,红热的血液汩汩溢出,在他身下形成一滩血泊。
“阿齐!”信陵君魏无忌发疯也似的狂奔出门,扑到血泊中抱住魏齐,“阿齐,我来了!我来了!”回首命令门口守卫:“快请医师!请御医!”
守卫们吓得话也说不出来,纷纷跑开,有的冲进信陵君府里喊医师,有的至马厩牵马、策马赶去王宫请御医。
魏无忌紧紧抱着魏齐,痛哭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迟疑,我应该早些出来见你!”
魏齐无法言语,只睁着眼注视魏无忌,那渐渐涣散的神光中混着泪水、亦仿佛含有一丝宽慰的笑意。
但隔不多时,他似乎真的累了,累得再也支持不住,默默无声的合上了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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