婷婷得知秦军损兵三万、主帅王龁负伤,心中悲悯不已、担忧不已。
但一想及爱徒赵括初次挂帅就有如此佳绩,她亦着实为赵括感到骄傲。
可是再想及君上此番召见白起,十有八九是要委派白起赴长平对付赵括,她又极是惶急哀伤。
忽又想到她若跟随白起去了长平,或许能在赵括陷于险地时施以援手,这似乎也契合她的心意。
然赵括率领的赵军与白起率领的秦军交锋,白起必定将赵军置于死地,她要救助赵括又谈何容易?
诸般思虑情愫,俨如一只只无形的手,朝着各个方向拉扯她的心、拖拽她的灵魂!她觉得整个人都快被撕裂了,痛苦得难以忍受!
白起的心亦是无比疼痛,他双臂紧紧搂着婷婷,不住的柔声安慰:“婷婷莫怕。会有办法的。”除了这两句话,他也实在缔构不出别的委婉妙语。
婷婷不出声,眼泪盈盈溢出发红的双眶,洇湿白起的上衣。
直到马车驶入宫门时,婷婷自白起怀里抬起娇躯,伸袖拭干了雪白小脸上的泪痕,随后又轻轻整理白起的衣襟。
白起一霎有些恍惚,双手攥住婷婷的小手,嗫嚅道:“婷婷,你……”
婷婷低声道:“你是武安君,我是武安君夫人,我们不能在御前失仪。”
白起定了定神,微笑道:“恩,还是婷婷细心。”
婷婷仰起乌眸,道:“老白,我谨记着我们的身份,也明白我们的身份应当承担怎样的责任,因此待会儿你与大王商议军务时,你定要为我军设计最佳的战法,确保我军克敌制胜。至于我,你不必心存顾虑,我非但不会埋怨你、妨碍你,若我能帮得上忙,我还会竭力帮助你。”
白起骤然听到婷婷说出这席话,不禁愣住。
婷婷丹唇浅弯,淡淡的笑容温和似春风,道:“我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无知之辈,我懂得分辨公私轻重。何况对我而言,老白是最为重要的人,我断不能为了其他人而妨害老白。”
白起注视着婷婷,目光中凝聚的柔情与怜爱之意,深如海水。
他从不怀疑婷婷的慧心与真情,适才之所以愣住,只是一瞬间被婷婷坚强的器量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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