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摩当初就是被马车接到那样的地方去。
他转头望向温摩,指望温摩能替他解惑,但温摩完全没有看向那位大人,只抬了一下下巴,示意该赶路了。
温摩的目光很少会这么冷淡。
刹那间,鹿力想到了族中姐妹们都在聊的那个话题。
——阿摩的中原郎君被阿摩打了出去。
鹿力微微眯起了眼睛,回头迎上姜知津的视线,“大人可是姓姜?”
姜知津淡淡道:“不错。”
于是鹿力笑了:“大人胸口的伤还好吗?”
“……”姜知津的目光再也不加掩饰,陡然冷了下来。
两人相对而立,差不多的身形,差不多的目光,彼此之间对上的仿佛不是视线,而是刀刃。
温摩站在旁边,不知怎地就有了一种看见寒光闪闪的刀光在两人之间闪烁飞舞的错觉。
姜知津:“你知道得不少。”
鹿力:“仡族人缘来则聚,缘尽则散,是去是留都十分坦荡,像大人这般不肯松手的,我们大家都没怎么见过,所以就觉得十分稀奇。”
姜知津:“我们中原有句老话,打是亲,骂是爱,所以这不叫伤,叫念想。”
鹿力:“大人的念想还真是特别,还好阿摩从来不给我留这种念想。”
姜知津:“这种念想一般是留给心爱的男子,你是阿摩的好兄弟,当然用不着。”
曾经当过弟弟的姜知津深知这句话有多狠,十分满意地看到鹿力的表情滞了滞。
鹿力:“……”
被戳中了心窝子。
仡族男女十六岁行成人礼,十六岁后便可以去心爱的人儿窗下唱歌。鹿力是族中公认的第一美男子,从却来没有为谁唱过歌,他等啊等啊等,终于等到了阿摩十六岁,然后在阿摩生日的当天的晚上,便来到阿摩的窗下。
那一晚月亮好圆,月光是银色的,照在河里,河也变成了银色,照在竹楼,竹楼也变成了银色。
就在那个银色的夜晚,他唱了人生当中第一支歌。
一支还没唱完,窗子就打开了。
开窗是女孩子接纳情人的讯号,鹿力正要欢掀鼓舞,就听温摩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睡意咕哝道:“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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