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摩的心往下一沉。
这个人真是敏锐得过分。
这个要求让监工愣了愣,“林爷,这一进一出,少说得近两个时辰,今儿的矿还没挖呢……”
“带出来。”林爷冷冷打断他。
林爷是这处矿场的场主,东家又不管事,这里全是林爷说了算,监工也不敢再说,连忙呼呼喝喝,如同赶牲口一般把矿工往外赶。
温摩一心想找个岔口脱身,偏偏为防矿工们藏身,所有的岔路都被封了起来。
往前逃立马会被发现,往后逃又正撞上林爷,温摩的心砰砰跳,只有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在这里混了十来天,她的脏乱程度一点不下于身旁的矿工们。他也许只是有一点疑心,未必能把她找出来,如果真有异动,反而会暴露自己。
洞外天色阴沉,下着小雨。
矿工们慌乱地站成一团,温摩尽量让自己被挤到中间,并努力低着头,学习着身边人的茫然与慌张。
监工指挥着矿工们站成三排,林爷一个一个巡视过去。
温摩不敢抬头,只在有限的视角地看着林爷那双雪白的靴子一步步在前方移动。
紧张归紧张,心中更有一分笃定——被看一眼就如此警觉的人物,显然不应该只是一个管矿场的生意人。
靴子渐渐移到了她跟前。
“抬头。”林爷命令。
温摩暗暗吸了一口气,努力维持住脸上的表情,三分紧张,三分不知所措,外加三分畏惧,便是一个恰到好处的无知矿工。
但能不能瞒过这位敏锐的林爷,她自己也没有把握。
她故意迟疑了一下,监工的鞭子挥了下来:“林爷让你抬头,听到没有?!”
温摩心说,来得好。
她结结实实挨了这一鞭,跌倒在被雨水打湿的泥地里,发出一声粗哑的惨叫,泥点子溅了一头一脸,惊恐地叫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这番表演显然骗过了林爷,温摩看他脸上露出了一丝厌恶——一个下矿都穿着丝袍和白靴子的人,洁癖当然甚是严重。
他越过她走向下一排矿工。
温摩悄悄松了一口气,爬起来。
可惜这口气还没松完,刚刚经过她身侧的林爷猛地回过头,死死盯着她的侧脸,“把脸擦干净。”
温摩:“!”
面上还是慌慌张张照做,泥点子都涂开了,更加面目全非。
林爷站在她的侧边,露出了一丝笑意,笑得很像一只老狐狸:“你很不配合啊,这么不愿意擦脸吗,少族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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