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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夏已至[重生](GL)——漠溪mx(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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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我协助你吧。姜自芷咽下苦涩,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控制不住发颤。

好难,每一步都举步维艰;好累,快坚持不下去了

今天是农历四月初一,姜白芷下车后,回家的途中,戚半夏突然让司机调换方向。陶桃告诉她,城隍庙应该还在检修,女人充耳不闻。

上午约莫十点,小车在城隍庙附近停稳,戚半夏一个人下车前往。明初修葺的城隍庙,外表看着陈旧破败,暗青色的大门倏而推开,门口却没有人,她在进门之前发微信嘱咐陶桃:如果我11点没出来,你们先去医院接姜医生。

随后,她捭了捭身上的雨滴,伞放在脚边,踏入门槛。大雨如注,四周除却雨声,出奇的静谧,环境再次与梦中重合,戚半夏踩进大殿,神像前寥落的香火缭绕,她跪在蒲团上,虔诚叩拜。

城隍爷,信女不知执意如此有没有意义,也不知梦里出现的记忆是否真实,只求一个明白,只求心中念着的那个人安然无恙。

她一次又一次叩拜,没有停歇,额头由白变红,隐隐作痛,鲜血顺着眉心往下淌,模糊在纤长的睫毛上,天旋地转的感觉。不知过去多久,眼前忽然明灭变幻,场景依然,身前的蒲团却跪着姜白芷的虚影。

戚半夏阳寿已尽,没有回旋的余地。

如您刚才所说,我愿意命换命,还有,重生的她,必须身体康健。

穿白色长衫的男子笑道:竟然加条件。

姜白芷不卑不亢:横竖都到这斯境地,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失去光明呢?你抽到秋水篇,她重生,你就等同于坠入深渊,永远置身黑暗。不会后悔?

她看见,姜白芷眸底的微光闪着坚毅,坚持道:不悔。

永远戚半夏蓦地从幻影中清醒,瘫软在地的她声嘶力竭,口中喃喃自语:不行,不可能。半晌,她像疯魔一般,跪坐起来,不断叩首祈求,有没有其他法子,或者停止交换,她不要重来一世,不要姜白芷遭受一生磨难。

然而,不管她怎样嘶吼,周遭没有一点回应。崩溃间,戚半夏的余光落在蒲团边一个泛黄的信封上,她心跳得很快,哆嗦着指尖,一点点拆开信件,里面是一张泛黄的纸。只有八个字:世间万物,皆有因果。

重生是因?失明是果?

如果说,来之前仍抱有一丝希望,而今,她再也无法欺骗自己。结果显而易见她的阿芷,再也不能亲眼瞧见太阳升起。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里紧攥的信纸慢慢变得褶皱,戚半夏痛哭出声,泪水模糊她的视线。

良久,她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跨出城隍庙的大门,却在听到陶桃打来电话,说出的第一句,向前瘫了下去。

半夏姐,姜医生不接电话,门诊室也找不到人。

第75章竹苓

门诊量锐减.十点不到,结束坐诊的姜白芷握着导盲棍漫无目的地在医院游走。门诊部,天台,住院部,最后在综合大楼4层右侧的大会议室门口停下脚步。

路上她走得慢,磕磕绊绊,加上询问身边的人,11点半才摸着座位扶手慢吞吞坐下来。

2排6号,三年前,入职的第一天,地就站在这个位置宣誓。

健康所系,性命相托。我决心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助健康之完美,维护医术的圣洁和荣誉,救死扶伤,不辞艰辛,执着追求往事历历在目,誓词言犹在耳。

相反,随之而来的质疑却直翟戳肋骨,疼得姜白芷满脸水痕。

盲人当什么医生?自己都是病人。

治坏了怎么办?谁负责?

......

她其实极少流泪,自小就养成坚强的性子。懂事以后,只在吴柳亡故以及戚半夏重病、离世的时候崩溃。

但是此时此刻,某个念头几乎占据主导。

清明和表姐促膝长谈,她说,如果有一天,熬不下去,又不想再麻烦别人,就回老家生活吧。开个中医铺子,姐妹们互相帮衬。

她回答,半夏不是别人。

当晚,姜白芷一口否决,因为她了解戚半夏,假如知道自己躲起来,对方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

况且,亲身承受死别的锥心蚀骨,她舍不得再让两人一起经历生离。然而月中戚半夏生病发生的小插曲,还有今天开始怀疑自己是否能够胜任这个职业,令她不得不重新思忖。

姜白芷恹恹地倚着椅背,双手捂着脸,泪水顺着指缝缓缓淌下,她在心底喃喃自问:究竟怎样的选择才对你最好?

她早已不是幼稚的年纪,一声不吭远走他乡,绝不可能。父亲,半夏,以及半夏扛起的嘉盛都必须纳入考虑。所以失明的一个月里,不管再难,依旧坚持着走下去。现在仔细想来,如若安排好父亲和嘉盛呢?在工作上,请求祖阳堂哥和荷姐多照应半夏。

至于她们之间,五年不行就十年,十年不行就二十年,能不能放下执念?

她无法回答,也回答不了。反而右手不自觉地伸进衣兜,终于留意到里面喋喋不休振动的手机。

保姆车上,戚半夏第六次拨出姜白芷的号码,她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服自己,阿芷只是没听见,或者医院有急事,人却像被一刀一刀凌迟一般,疼得摧心剖肝。支开司机和另外一个正给她额头止血消毒的助理,咬着牙,泪水蓄积眼眶,在姜白芷接通的第一秒,从两颊滚落。

阿芷,你在哪?戚半夏胸腔迅速地起伏,她听见,话筒那端的呼吸声随着这句话,忽然变得沉重而又急促。

她开始设身处地思考当初自己推开姜白芷,对方的心境,近乎乞求的哭腔道:阿芷,让我当你的眼睛,好不好?

那边依然默不出声,戚半夏难受得喘不过气,压抑的情绪一点一点释放,正话反说地抱怨:姜白芷,这世,是你先开始的。

她又说起那些年和对方执手的岁月。到最后,似乎用尽仅剩的一丝力气,像在质问,更像是绝望道:阿芷,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窗外大雨滂沱,戚半夏怔怔地望着玻璃上凝聚成河的水线,半分钟前,她收到陶桃发来的短讯:姜医生10点就离开医院。手机渐渐滑落身侧,不知道是不是幻听,话筒突然传出哽咽的嗓音,仿佛寻到靠岸港湾的水手,倾吐最能让彼此产生安全感的话语:半夏,接我回家,好吗?

她输了。

回家前,戚半夏遣走做饭的阿姨,接近3点亲自下厨。还算宽敞的厨房,姜自芷安静地坐在她身后的木凳上,好似方才遭受浩大的劫难,两相无言,暗自疗伤。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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