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宴自然是不想的,皇后看他一眼,微笑道:既然你不愿意离开,不如就让毅儿登基。毅儿虽是吃了你的果子,但他身体里终究流着皇族的血,担得起帝王之位。
林宴明白皇后的意思,小太子虽然芯子是他的果子,但躯体还是皇后所生,流着皇室的血。就算不管躯体,也是因为加了王爷的血,果子才结出来的。所以不管怎么说,小太子确实有资格继承皇位没错。
如今看来,小太子除了登基,也没有其他的路了。大不了,等小太子再长大几岁,如果他不愿意留在宫里,就带他回龙渊山好了。至于王爷到时候一起把他绑走好了。反正龙渊山那么大,他知道好多能藏人的地方,不怕人去找。
林宴打定主意,对皇后开口道:娘娘说得对,是我想多了。
皇后微笑着点头,毅儿还年幼,什么都不懂,虽然登基,但平时处理朝廷要务主要还是要靠王爷。因此你也不用担心他会很忙。想看他,随时进宫,想接他出府住,小心些别让其他人知道就是。
皇后如此体贴,林宴很是感动,认真道:多谢娘娘。
我也有私心。皇后坦荡道,你多留在王爷身边一段日子,安康也能多一分活过来的希望。
自从安公公被雷劫劈了后,就一直用林宴的藤汁泡着。鱼身上焦黑的伤疤一块块脱落,如今已经完全长出了新的鱼鳞。弘一法师昨日才来看过,说小鲤鱼身上的生气又强烈了一分。
我会继续帮安公公的。林宴痛快允诺,小太子的事情解决,他心情一下放松了,伸手拿了块桌上的栗子糕喂进嘴里,眼睛一亮,脸颊鼓鼓含糊道,娘娘,你这儿的栗子糕真好吃。
这是我宫里的厨娘做的。你喜欢,我让厨房多做些给你带回去吃。皇后笑了一声,见他吃的香,忍不住也拿了块栗子糕喂进嘴里,刚咬了一口咽下去,突然眉头一皱,飞快地放下栗子糕,捂住了嘴唇。
娘娘,你怎么了?林宴吓一跳,连忙问。
没事。皇后轻抚胸口摆摆手,之前忙先皇驾崩的事,大概是太累了,有些食欲不振。
那娘娘你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扰了。林宴放下栗子糕,拍了拍手,我去看看小太子。
我让人带你去书房。皇后没留他,唤了宫女进来,带林宴往书房去。
小太子在书房正读书读的头晕晕的打瞌睡,见林宴去了,顿时精神起来,从比他高的椅子上利索爬下来,不顾先生的叫唤,颠颠跑去抓住林宴的手。林宴和小太子玩到太阳下山,容远批阅完了奏折,来接他一起回王府。
太阳下山,天边红色的晚霞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天际。慢悠悠摇晃的马车里,林宴撑着下巴趴在窗口看外面热闹的街市,容远伸手揪了揪他的耳朵,开口问道:在看什么?
好多人。林宴转头,拉他一起往外看,为什么大家都在往树上挂灯笼?
容远微微俯身,和他脸挨着脸往外看,街两旁的树上和摊子旁都挂上了不少的灯笼,沿途还有不少人在陆续往自己店铺门口挂灯笼。
容远在心里算了算日子,陡然想起来,开口道:今晚是七夕。
七夕?林宴疑惑转头,两人离得太近,柔软的唇瓣浅浅擦过容远棱角分明的唇角。
你不知道七夕?容远也转过头,看着他微微扬眉。
当然知道!林宴想也未想就立刻否认,心虚的解释,我只是没有在京城见过七夕什么样子!
容远一小半注意力在和他说话,另一大半注意力全落在了他开开合合的唇瓣上,等他说完,低头含住他的嘴唇亲了会儿,半晌才放开他,低声说道:今晚带你见识见识。
林宴被亲的晕乎乎趴在容远怀里,等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揽着跳下了马车。
车夫被打发回去王府,容远牵着林宴的手在街上闲逛。自从林宴下山来了京城,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容远在一起逛街。
容远身材高大,半张脸又戴着面具,特征太明显。刚走了会儿,就被沿途百姓认了出来,目光纷纷落在他和林宴的身上。
林宴被看的不太好意思,拉了拉容远牵着他的手,拽着容远的袖子低声道:我们找个地方先吃饭吧。
前面不远就是天香楼,容远牵着他进去,要了楼上的雅间。
吃完饭出来,天色已经黑了,街市两边的灯笼都亮了起来。林宴张望片刻,突然眼睛一亮,甩开容远的手跑了两步,想起什么又转回头,跑回容远身边,解开他腰上的荷包,拿了块碎银子,跑回方才看见的摊子前,挑了个能把整张脸罩住的面具,回去让容远换上。
街上人头攒动,有一些青年小孩儿也都带着面具。容远换上和他们一样的普通面具,总算没那么显眼了。林宴才放心拉着他开始逛街。
空气中弥漫着刚出锅烤糖饼和凉粉的香味,路两边全是卖零嘴的小摊子,只走了一小段路,林宴怀里就抱满了吃的。拿不下的,塞给容远帮他拿。
林宴头一回在晚上逛集市,看到人多的地方就忍不住过去瞧热闹,在人群中飞快的穿来穿去。容远担心他跑不见,一只手牵住他,另一只手帮他拿吃的。
街道两边的摊子上,有卖荷花灯的。很多青年男女买了,提着往不远的石桥上去。
林宴看着新奇,不知道他们买了荷花灯要去干什么,一家摊子的老板叫住他,笑吟吟道:小郎君,今日七夕,也买一盏荷花灯去湖边放吧。
原来这荷花灯是去湖边放的?林宴恍然大悟,容远在旁边捏捏他的手,说道:挑一盏你喜欢的。
林宴挑了一盏最漂亮的荷花灯,也提在手里,和容远手牵手往石桥上去。
石桥旁有一棵大树,往日光秃秃的大树,今夜挂满了灯笼,在明亮的月色中好看极了。而石桥下的湖边,站满了游人,湖中漂满了点亮的荷花灯,微风轻轻一吹,荷花灯中的烛光就随着轻轻摇曳,林宴看呆了。
走,我们也去放。容远牵着他的手,从桥上走到了湖边,向人借来了纸笔,在纸上写两人的名字。
林宴站在他身边,左右瞧瞧,发现湖边大部分人都是两两站在一起,有男子和女子,也有两个男子,神态亲昵。都像容远一样,在往纸上写名字。
容远写好,把纸折好放进荷花灯,点上里面的蜡烛,交给林宴,然后牵着林宴往湖边走。
林宴小心翼翼提着,到了湖边,学旁边人的模样,弯腰小心把荷花灯放进湖里。荷花灯摇曳着,顺着水流,慢慢往湖中间漂去。
闭眼,许愿。容远伸出大掌蒙住他的眼睛,在他耳边低声道。
许愿他还是知道的,林宴想了想,在心里默默的许愿,希望他可以不要变成蛇妖,他想永远和王爷在一起。
两人在湖边站了会儿,等他们的荷花灯漂到湖中间,和其他荷花灯汇合到了一起,分不出彼此,才转身,沿着来路慢吞吞往回走。
石桥周围的街道最热闹,走的远了,人慢慢变少,街道两旁的摊子也变少了。前方一盏有些昏暗的灯笼下,一个老婆婆支棱着一个小摊子,在颤巍巍叫卖,甜汤,卖甜汤。
摊子前摆着两张桌子,空荡荡没有客人。
两位少爷,要喝甜汤吗?不甜好喝不要钱。老婆婆看到两人,笑着揽客。
林宴见她一人在忙碌,又没有客人,有些不忍心,拉着容远过去坐下,说道:婆婆,给我们来两碗甜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