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简没说话。
柳忆努力把自己翻个面,仰头看着齐简,只看到那双漂亮眼眸里全是失落,长长睫毛轻颤抖两下,垂下去。
一瞬间,柳忆只感觉心啊肺啊的,都跟着那睫毛一起颤抖起来,他抿着嘴,叹口气:你别乱想啊,我这真是,真是不受控制。
我知道。齐简点点头,把腿抽出来,看着满地狼藉,他狠狠皱起眉,片刻用指尖按住额侧。
这不但吓出心里阴影,还吓出生理反应了?柳忆一骨碌爬起来:头疼?疼的厉害吗?
柳攸臣,别再惹我了,行不行?
齐简避开他的手,抬起眼眸:我真不用你报答,你也别再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老老实实等着回西边团聚,不好吗?
柳忆看着自己抓空的手,有点儿错愕,随即马上再扑过去:我真不是报答你,我脑子又没病,要报答用什么方式不行,非要用这个?
是啊,你用什么方式不行,非要用这个?提到这话,齐简更气,你就是因为知道我想要这个,所以特意选了这个!
我真不是,我柳忆急得团团转,只恨应激反应来得不是时候,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看着地上吐出来的牛奶,又看看齐简满眼冒火的模样,柳忆抿着嘴,一瞬间想到几种办法,但每种一种,都没法将事情彻底解释清楚。
最后他想,干脆咬咬牙,将事情全盘脱出得了,什么穿书啊,上辈子啊,全都讲出来,把原原本本的自己,全展现在齐简面前,哪怕被当成妖怪,他也认了。
下定决心,柳忆扯开身上纱幔,视死如归般抹两下嘴,待看到手背上白色痕迹,他气焰顿时又弱下去:麻烦递我杯水,我先漱漱口。
齐简差点气笑了,剑拔弩张吵着呢,还以为他要说什么,竟然是要水?
自己是不是吃药真吃坏了脑子,明知道他没什么可讲的,还要在这站着等?齐简晃晃头,扭头朝门外走。
哎,你别走啊。柳忆看着自己满是污迹的鞋,有些傻眼,我没鞋穿啊,你先给我杯水,我这儿满嘴牛奶味,还想吐。
齐简修长身影,在门口停顿片刻,最终转回来,端起茶杯递过去。
柳忆仔仔细细漱完口,长出口气,他光脚跳下床,小心避开地上奶白色痕迹,拉着齐简往外间走。
幸亏我机智,连晚饭都没吃,吐了半天就只吐出来几口牛奶,等会再找人来收拾吧,咱俩换个地方凑合凑合。
说完他侧过头,再次轻轻啄上齐简双唇,软软的触感,让他耳根微红,柳忆不自觉闭上眼睛,抬手环住齐简脑后,身体也下意识贴上去。
齐简愣了愣,挑眉,加深这个吻。
一吻终了,趁着喘气功夫,柳忆呐呐解释:刚才是喝完牛奶应激反应,真的,不信你摸摸,我真想的。
这时候哪还用摸,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都将对方反应尽收心底。
窗外好像传来什么声音,不过俩人都没心思去理会。
眼见柳忆脸颊泛红,呼吸也粗重起来,齐简舔着嘴唇,将人打横抱起:不许再耍我。
柳忆脸颊发红,勾住齐简脖子,将头埋在他胸前,隔着薄薄一层衣衫,他耳朵里全是齐简扑通扑通心跳声。
果然还是个二十刚出头的小年轻呢,一看就没经历过大场面,柳忆一边按着自己乱蹦的心脏,一边诽谤齐简,在被放在软榻上的瞬间,他突然意识到,遭了,按照这个趋势,小柳忆不保。
身体刚碰到软榻,柳忆触电般弹起来,翻身压到齐简身上,不管不顾就是一顿乱亲,期盼着能用这方法,找回点主动权。
齐简诧异地环住他的腰,含住柳忆双唇,翻身想压回去。
柳忆哪肯,自然是曲腿发力,又要翻到上面,齐简再次翻转,两人抱着翻来翻去,嘴唇却不愿意分开。
屋外等了好一会儿,晓斯看王公公脸色越来越古怪,不得不再次开口:世子、世子妃,宫里派人来了,出了急事,要召世子入宫。
第58章你怎么这么烫
王公公听着动静,也知道里面在做什么,但是今天的事情,的确是大事,容不得耽搁。
他没法,只能清清嗓子,跟着喊:世子,北面出事了,皇上召了好些人入宫,他们估摸着,都要到了。
翻滚中自动屏蔽了晓斯的声音,这会儿又听见王公公的声音,柳忆吓了个激灵,清醒过来,连忙推齐简一把:起来起来,出事了。
齐简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翻身压住柳忆,再次含住他的双唇。
别压了别压了。柳忆含糊着开口,再次推开齐简,偏头喘几口气,我都快不能呼吸了,你先起来点。
齐简明显不想起,白净的脸颊上也染着红晕,蹭蹭着柳忆,微眯着眼睛,借机舔了口柳忆耳垂。
起来起来,我真不能呼吸了。柳忆声音有点发抖,努力吸了几口气,脸上红彤彤的,好像只熟透的苹果。
王公公的声音透过窗子再次传进来,柳忆趁机推开齐简:你先去看看,别真出什么大事了,再说王公公是皇上跟前的人,没必要得罪他。
虽然无奈,但这话也有理,齐简撑起身子,翻身坐了起来。
他身体一离开,冷风瞬间钻进来,柳忆不受控制般抖了几下,喊了声:我去,好冷。
冷?齐简蹙眉看他,柳忆胸堂快速起伏,脸上红得如同炭火,他伸手把人拉起来,脱了外袍将他围住:你怎么这么烫?
热情似火呗,年轻气盛的。柳忆不自在地裹紧衣服,抖了抖,还是觉得冷,歪歪靠着软榻扶手就要往下滑。
就只是亲了几口,哪至于动情成这样?再说动情不是应该热吗?齐简连忙俯身把人扶稳,摸了摸柳忆额头,再摸摸自己的,这回确定了,这不是动情,这是发烧了。
刚才还好好的,亲几口,就烧成这样?联想到之前,只不过亲了一下,柳忆就吐了,齐简脸色变了几变,都不知道要做出什么表情。
我好像,有点不对劲啊?柳忆后知后觉发现问题,摸自己额头两把,没摸出来到底热不热。
他往齐简怀里靠了靠,半眯着眼睛,声音里带了点鼻音:你摸摸,我是不是发烧了?
摸过了,是。齐简搂着他,四下环顾,没找到被子,唯一的被子已经被扔到床下,上面还沾了些牛乳。
真发烧了啊?不能吧?柳忆不敢置信地伸出爪子,又胡乱摸了摸,不应该啊,我洗了大半个月冷水澡,也没事啊,再说我在蜀地待了五年,受个伤流个血的倒是有,但也没烧成这样过。怎么喝个牛奶,就这样了?
齐简无奈地按住他的手,放进怀里暖着,又吩咐晓斯去取被子请太医,等将柳忆裹得严严实实,才终于把王公公请进门。
王公公在窗外听见动静,直到世子和世子妃在一处,进门后自然不敢朝他们那看,只能偏着头将目光落在另一侧。
谁知这一偏头,便看见地上的被子,被子上有一两道血痕,还有片白花花的液体,他吓得赶忙又把头偏回来,低着脑袋再也不敢乱偏了。
王公公,这更深露重的,究竟什么事?齐简虽然只着里衣,但泰然自若,甚至比穿着朝服吉服时,看起来更有气势。
小霸王龙真是怎么看都好看,柳忆裹着被子靠紧扶手,傻傻地咧开嘴。
回世子的话,北边这次出了大事。王公公脑袋差点垂到脚面上。
北面?来来回回都多少次了,哪次是大事?齐简冷哼一声,就着刚端来的铜盆洗了手,顺手扭块毛巾,敷上柳忆额头。
柳忆按着温热的毛巾,笑得更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