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就比你小。齐简压着声音,俯身舔舔柳忆唇角。
舌尖将先前挂着糖汁的位置扫过一遍,齐简餍足地笑笑:我自然知道他是你妹夫,不然,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还简单呢?逼着人家吃一整顿狗粮,还叫简单?那要是不简单呢,总不能将人打一顿?还是将碰过自己的地方,都砍了?
柳忆愣了愣,搓搓胳膊,这都想哪去了,自己肯定是高度紧张一整天,放松下来,脑子有点蒙。
他甩甩头,将狗血电视剧桥段晃出脑袋,发现齐简正用星辰似的双眸,直视自己,漆黑瞳仁,好像最黑的墨,厚重幽深却又纯粹空灵。
这么有这么干净无瑕的人呢?柳忆不自觉吞咽口口水。
齐简于是笑起来,缓缓牵起柳忆双手,将它们拉到自己唇边,轻轻吻上去。
指尖温暖湿润起来,柳忆心尖触电般,涌过小股电流,心房好像硬是被塞进去只肥兔子,扑通扑通乱跳起来。感受着越发强烈的心跳,柳忆晕乎乎想,上战场前好像也没跳这么快吧?小霸王龙果然比战场还可怕。
将十根指头都亲完,齐简满意地点点头,对着其中一根,咬上去。
柳忆前一秒还晕晕乎乎,后一秒疼得嗷嗷叫着,甩开齐简:你怎么逮哪儿咬哪儿啊?
谁说的?齐简抹抹嘴角,欣赏一会儿柳忆指跟红痕,用目光扫着柳忆下摆,你放心。
我放心神马啊我?柳忆甩着手指,苦着张脸,连神马这种上辈子惯用词语都往外蹦。
然后在甩手之余,他思绪微转,顺着齐简目光看下去,福至心灵般领悟。
耳尖泛红,柳忆别开头,紧张地看向自己无名指上齿痕,一阵后怕。这要是真逮哪里乱咬哪里,自己未来的日子,可怎么过?
齐简也跟着看那齿痕,得意洋洋:好看吧?
柳忆:哪里好看了啊?
看着看着,他明白过来,无名指指根,一条细细红痕,这不就是戒指吗?原来没咬项圈,改成咬戒指了?这算什么情趣?古人也够可以的,柳忆抿着嘴,耳朵更红了。
见他明白过来,齐简笑得更加愉悦:漂亮吧,赶明儿个,我叫人按这样子打一个送你。
送戒指?柳忆记起来,自己当初,是跟齐简讲过戒指含义,也说过以后有喜欢的人,要互送戒指,时隔经年,没想到齐简还记着,柳忆心里有些感动,微垂下眼眸。
齐简舔舔嘴角,继续道:将你爪子套牢,我看它还敢不敢到处乱摸。
柳忆:就不该瞎感动!
两人玩闹一会儿,再次坐回桌畔,看着齐简再次递过来的鱼肉,柳忆自暴自弃想,有人伺候还不好吗?吃呗。
谁知齐简并不放进盘子,只是用筷子夹住,往他唇边递过来:来,啊。
算了算了,喂就喂吧,反正也没人看见,柳忆盯着齐简筷子尖,沉默着张开嘴,用舌尖卷走鱼肉。
石磊刚走到门口,抬头一看,得嘞,这么半天还在喂鱼呢,啊,呸,不是喂鱼,是用鱼喂人。
原来刚才因为自己在,他们已经收敛了?这个认知让他如遭雷劈,强势的内兄,在世子面前,如此娇俏?无语半晌,石磊扭头又往回走,至于方才落下的佩剑,随它去吧。
两人吃完饭,又喝会儿茶,柳忆这才看见桌边佩剑,他拿过来看看,瞪齐简一眼:你看你把小孩吓的。
我年纪更小。齐简不依不饶。
柳忆仔细一算,还真是,硬说起来,齐简比石磊可能还小上几个月,他无奈叹口气:行行行,你小你小,你最小。
谁知小霸王龙又不愿意了:说谁小呢?嗯?不如让我验验,谁大谁小?
说完,他甚至伸出手,就欲动作。
这要是的手了,天雷地火的,还比什么君子六艺?柳意连忙跳开几步远,抱着佩剑嘟囔:你自己冷静冷静,我去给石磊送佩剑。
齐简也不是真想做什么,意思意思也就算了,并没硬来,只是在柳忆迈出院门时,幽幽道:我劝你别去。
为什么啊?柳忆诧异回头。
齐简老神在在:他肯定不想见到你。
柳忆只当他说笑,切一声撇撇嘴,抱着佩剑跑脚下生风。
石磊回到房里,好不容易从打击中平复心绪,还没等去沐浴休息,便听见柳忆声音。这是不让人活了吗?吃饭没展示够,还追来客房展示了?石磊欲哭无泪。
你没睡吧?柳忆推开门,隔着老远把剑扔过去,剑都忘拿了。
石磊正哀伤着,没留神,剑飞过时只来得及偏开头,肩膀被砸个正着。他捂着肩膀龇牙咧嘴:哥,你就不能温柔点啊?
我又不是小悦,什么时候温柔过?柳忆也不去看他砸的如何,进屋先朝桌边走。
你是不是小悦,但你娇俏起来,还不是用世子喂饭?碍于柳忆战斗力卓绝,石磊吐吐舌头,只敢在心里诽谤。
拉过把凳子,坐在桌旁,柳忆小心取掉灯罩,看着里面跳动的烛火笑笑,从怀里掏出那几封信。
石磊神色凝重起来。
柳忆将茶杯从托盘中取出,把控托盘挪到烛火旁,抽出一封信,慢慢引燃。
先只是烧着一点,火光还没烟来的猛烈,柳忆捏着信,在烛火上放了好一会儿,险些要烧到指尖,他才把信扔到托盘上。
火焰燃尽,方才盖着印章的信笺,只留下团黑灰。柳忆将另外两封信也依次烧掉,拍拍手,抬腿欲走。
不是,哥,你来找我,就是烧信?石磊边说,边端起推盘,走到门口往外扬几下,灰尘飘散空中,半点痕迹都没了。
那你以为呢?柳忆看他一眼,赞许地点头,小子有长进,知道毁尸灭迹了。
可惜了,写那么半天,又换笔体又雕花的。石磊撇撇嘴。
以前,他只知道柳忆善于临摹仿造,这次亲眼看了才知道,那哪是善于啊,写出的字简直一模一样,就算换本人来看,都不一定能验出真伪。
放下托盘,他叹口气:早知道没事,何苦费这个劲儿呢。
未雨绸缪,说了你也不懂。柳忆没搭理他的哀叹,摸摸手上新咬出来的戒指,笑笑。
我是不懂。石磊杵在桌上,犹豫一会儿,哥,你为什么要写三封信啊?
怎么说也是自己妹夫,答疑解惑也属于份内工作?柳忆绕回桌边,坐下来:京郊大营没有主帅,由三个副帅轮流驻守,三位副帅,各属一派。
石磊啊一声,想问你怎么知道的,转念一想,内兄神机妙算,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于是他似懂非懂点点头:所以哥,你当时说要去碰运气,碰上谁,就拿对应的信?可就算这样,外一他不信呢?
不然怎么叫碰运气?柳忆白他一眼,恨铁不成钢。
那要是运气不好呢?石磊还是不开窍,运气不好,人家不信,那兵还是调不出来,到时候别说是去救人,就是大营,都不一定能走出来。
运气不好,自然有运气不好的办法。柳忆明显不愿意深说,留下这么句话,迈腿走了。
慢慢踱步,最终来到主院墙外,柳忆看着天上圆月,悠悠叹口气。
白天,他是做过最坏打算的。
齐简计划如不成功,按其身份不会当场毙命,而是要被打入天牢秘密处死。而自己唯一机会,就是在押送途中,将人抢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