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樵默默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老宋这种热络的称呼,从闻时嘴里蹦出来就很神奇。
老太哦了一声,他好久不来了,病了,在医院呢。他媳妇出事之后,他就急得病了,就在斜对面那个医院。
米线店的店主也是个热情的人,听到老太这边的动静,擦着手过来说:你们找他进货啊?急吧?不赶着这两天要的话,我帮他记一下联系方式。等他好点了电话你。
夏樵连忙道:不是进货,就是来看看他。
哦哦,去医院看吧。店主指着某个方向说,我上礼拜还去过了,二楼12床。
十分钟后,闻时和夏樵就站在了医院住院部二楼走廊里。
按规定,这边夜里很少接待访客。但据说老宋今天晚上状态不错,连续的高烧退了,炎症也缓和了,还吃了一点东西,只是依然不怎么说话。
护士说:可以陪他聊聊,但别呆太久。
闻时显然不是个能陪聊的人,也没有立刻进病房。
他站在走廊角落,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表纸,三两下折成一只鸟。夏樵见过这玩意儿,闻时第一次感觉到灵相痕迹的时候,也折了一只鸟来追踪。
这次要追谁啊?夏樵悄声问,老宋吗?
看看他去过哪。闻时说。
老宋一个普通人,不会无缘无故有他灵相的味道。一定是之前去过哪里,或者见过什么人。
闻时松开手,纸鸟扑扇着翅膀滑下去,从门缝底端进了病房,无声无息地在老宋床沿转了一圈,便悄悄走了。
老宋根本没发现那个小玩意儿,他气色还可以,只是表情有些木然,靠在床头垂着眼发呆。
闻时站在门边,透过玻璃窗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低头掏出了仅剩的一截香和打火机。
夏樵看着他熟练地点了香,轻捻着指尖,一抹黑色的烟气就在香火下流泻出来,被他慢慢捻成一股。
夏樵想,这是要留点东西给老宋吧,就像沈桥留给他的。应该也是一枝白梅。
这念头刚冒出来,他口袋里的手机便嗡嗡震了起来。
闻时正在把女司机残余的烟气捻成形,听到震动抬了一下眼皮。看见夏樵掏出手机,屏幕上是两个大字谢问。
闻时手指就是一抖。
烟气在化形的前一秒扭了个团,好好的白梅花枝不见了,变成了个毛茸茸的玩意儿,巴掌大,团在地上。
闻时:
就很意外。
上次是夏樵,这次是谢问。他觉得这两个人都方他。
他瘫着脸蹲下去,捏着那个玩意儿的后颈皮把它到眼前。
于此同时,夏樵把手机举过来,靠在他耳边,用口型说:谢老板找你。
下一秒,谢问的嗓音贴着耳边传来,他问:到家了么?
闻时:没有。
谢问:还在外面?
闻时:在医院。
谢问:你去医院干什么?
闻时还没开口,被他拎着的那团东西就叫了一声。
谢问在电话里愣了一下:我好像听到了猫叫,哪来的猫?
闻时面无表情:你搞出来的。
谢问:?
第26章搬家
闻时甩了锅就迅速把电话挂了。
速度之快,夏樵根本反应不过来。
要不是他依然一脸冷酷,而且对着别人不这样,夏樵都要怀疑他哥其实挺皮的。
夏樵默默把手机塞进口袋里,夸道:哥,你居然会挂电话了。
闻时拎着手抖搞出来的猫,讥讽道:我是智障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夏樵连忙摇手,我就是想说你没用过手机还学会了这个,挺聪明的。
闻时面无表情看着他。
夏樵:
夏樵:我错了。
他十分自觉地认了错,又殷勤地问:对了哥,要不回头给你买个手机吧。
闻时没什么兴趣:我要它联系谁?
夏樵张了张口,卡住了。
他忽然意识到闻时在这世上真的没什么可联系的人,曾经熟悉的都已经过世了,就剩下他这么一个独苗,虽然嘴上叫着哥,其实也刚认识没多久。
还不是真的人。
夏樵蔫了吧唧地想,自己真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但是话都扔出去了,不接好像更不好。
于是他开始扯了:你这就不知道了哥。你以为我用手机是为了接打电话吗?错。一天24小时,我可以抱着它过16个小时,干任何我想干的事,除了接打电话。
闻时:?
夏樵一看他哥被忽悠懵了,趁对方没反应过来,立刻下了结论:总之,这是个宝贝,你值得拥有。
闻时灵魂发问:多少钱?
夏樵:嗯
闻时:不买,没钱。
夏樵立刻道:谢老板搬进来就有了。
于是,谢问在什么都没干的情况下,背负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以及一部无辜的手机。并且在周末到来之前,接受到了沈家二徒过于频繁的问候四个电话。
最后一通电话是周五夜里,并不很晚,正常人家应该刚吃完饭。
夏樵想跟谢问确认一下明天见面的时间。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说话的人也并不是谢问,而是老毛。
不知道为什么,老毛嗓音压得很低,似乎正因为什么事而紧张。
夏樵愣了一下:老毛叔,你怎么了?谢老板呢?
闻时正曲着腿坐在客厅沙发上,电视里放着一档综艺,吵吵闹闹。他目光落在屏幕上,听着里面一些陌生的词句,注意力却在夏樵那边。
听到夏樵的话,他抬起眼皮转头看过去。
夏樵非常自觉地换成了免提。
老毛迟疑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老板老板有点事。
又有事?
闻时想起上次去西屏园的场景,谢问说他太冷了,不想出门见人,所以才让老毛这么打发来客。
但是接电话不用出门吧?
神神秘秘的。
闻时心想。
电话那头,不知大召还是小召远远问了一句:老毛你赶紧来你在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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