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东一个激灵,手指吓得一抽,傀线更紧了。
沈曼怡又哭出了声。
大东再次受到惊吓,手指抽了第三次。
沈曼怡
沈曼怡已经不想玩了。
闻时也有点后悔,他现在觉得一人牵一个这个主意简直不能再馊了。大东那个二百五不做人,手里扣着的也不是人,勒一勒就算了。
但他不一样。
他知道自己扣着的是真谢问,力道就得有所收敛,傀线也能扣太紧。否则他走着走着,线上就只剩下断手了。
但扣松了又真的很奇怪
谢问垂下手的时候,缠绕的傀线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滑了一些,半松不紧地搭在他突出的腕骨上。
闻时:
论敏感,傀师里面他可能是祖宗。
余光里,谢问正垂眸看着自己腕上的傀线,不知在想些什么。良久之后,他抬了眼似乎想开口。
却被闻时抢了先:走了。
他声音很冷淡,素白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更看不出他正经受着傀线的困扰。
在不知情的人眼中,只会觉得他水平不怎么样,跟线之间的联系太浅,所以牵着一个人还这么冷静。
他们一路搜到了最大的那间房。看房内布置和衣橱里的东西,这个房间应该是沈家的主人,沈先生跟他妻子所住的地方。
屋内整洁得像个样板间,没有什么人气,看得出来很少有人在。钢琴、沙发以及一些容易落灰的装饰柜上封着白色的麻布罩,防灰尘。但是蜡烛灯粗略一扫,实在很像灵堂。
我操!周煦忽然叫了一声,转头揪住了夏樵。
夏樵衣领差点被他扯垮,连忙捞了一下说:怎么了?!
人!周煦指着一个角落。
闻时举着蜡烛灯扫过去,就见那个墙角直挺挺地站着一个人形的东西,裹着防尘布。
周煦他们又叫着抱成了团,根本不敢看第二眼。
闻时被他们叫得头疼:那是衣架。
衣架?周煦将信将疑地扭头去看。
大东脸上刚恢复血色,立刻马后炮道:对,你再仔细看看呢?那玩意儿最起码两米,正常人谁有那个个子。
夏樵他们松了口气:也是。
孙思奇:那顶上应该有个帽子,所以就很像一个人站在那。
众人虚惊一场,放松下来。大东带头在屋里翻箱倒柜地找起了日记残页,这项工作本来没什么难度,但是他牵着的谢问不着调,总是走着走着就距离他很远。
他人都进门了,谢问还在走廊外徘徊,像个特别容易上天的风筝,拽得他手都疼了。
真谢问倚在门边看戏,看着沈曼怡顶着自己的模样远远站在走廊一角。可能是其他人不在,也可能她被大东一会儿勒一下、一会儿勒一下,弄得快疯了。她扶着墙,以一种暗中观察的姿态看着这边。
你是不是特别怕这个房间?谢问说。
沈曼怡:不怕。
会不会这里就是你在的地方?那两块地毯有换过的痕迹。谢问又说。
沈曼怡:不是。
那你走过来?谢问又说。
沈曼怡依然倔强:不走。
谢问转头就冲屋里说:大东,你牵着的又走远了,是不是傀线有点控不住?
他说得很温和,但大东最听不得这种话,当场捞了一下手里的线。
下一秒,沈曼怡直挺挺地被线控着走过来了。
你可以走得好看一点,这么僵硬很容易被人认成假的。谢问给她提意见。
闻时找到了地毯更换的痕迹,正在翻看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么一句。他有点无语地看了谢问一眼,又转头看向沈曼怡。
却见那小姑娘连装都不装了,崩溃地跟他说:我是假的。
闻时:没看出来。
沈曼怡:
我真是假的!她又说,你叫一下吧,叫一下我。我想走了,我不想玩了。
闻时:你证明一下。
沈曼怡有点不愿意,她好像很贪恋别人的躯壳和模样,死死地瞪着闻时。但捆着她的傀线还在往里收,拽着她,控着她。
眼看着要踏进屋内了,她才不甘不愿地小声咕哝道:可是,我现在不太好看。
你现在挺好的,原本什么样就不知道了。
闻时下意识回了她一句,回完才意识到这话怪怪的。
谢问转头看着他。
闻时瘫着脸说:别看我,不是那个意思。
谢问看着他的表情,倚着门沉笑起来。
笑个屁。
闻时没理他。倒是沈曼怡明白过来,纠正道:我以前挺好看的,后来就不好看了。
你们要看吗?沈曼怡轻声说。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就褪下了谢问的样子,就像蟒蛇蜕皮一般。那过程实在有点触目惊心,看得闻时皱了眉。
再之后,她左右歪扭着脖子,像是一个折叠椅一样,从一小团翻折开来,先是腿、再是胳膊、最后咔地一声直起了脖子。
她扎着的辫子乱糟糟的,松散开来,因为过于垮塌,就好像连头和脸的皮肤都跟着被拉下来了。
大东一把傀线收到底,转头就跟这样的沈曼怡来了个面对面。
他一口气没上来,当场又凉了。
第37章霜雪
孙思奇和夏樵两个倒霉蛋刚好在大东旁边。沈曼怡晃动的裙子从他们腿上扫过,可能是心理作用,扑面便是一股腐味。
孙思奇:呕
他第一次碰到这种场面,也是第一次闻到这种味道,生理反应压都压不住。他这动静比大东还大,沈曼怡两只眼珠慢慢转向他,目光有些幽怨。
夏樵吓疯了。但他脑回路很清奇,一边魂飞魄散把孙思奇往后拽,一边还不忘给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没有那个意思
孙思奇又是一声荡气回肠的:呕
夏樵:
快他妈别吐了,憋着!周煦一把捂住他的嘴,跟夏樵一起把他往闻时身边拖,结果脚步太乱,三个人跌跌撞撞绊倒在罩着白布的沙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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