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加个微信吗?等待的姐姐见他们打完,主动过来打了招呼。
不行啊姐姐们,男生搭上江遇的肩膀,把他往后带了带:我们这位弟弟还小呢,才十五岁,要不然你们加我微信?我快成年了哦。
没关系,姐姐可以等弟弟长大。
江遇一直没有说话,小姐姐也看出他不太好搞,干脆地放弃了他,和男生聊了起来。
江遇忽然觉得呼吸不过来,不由自主地往外走,等到他回过神时,他已经走到了电玩城外。
徐徐的夜风吹来,他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想起了上一世他和林见汐的家。
他想回家。
可那里已经不是他的家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群人才从电玩城里出来。
今天没玩够啊,下次还要来。
算了吧,我累死了
我饿了,你们要不要吃东西?
我也饿了。
饿了加一。
那我们去吃个夜宵啊。
没问题。
一群人又欢呼起来,振奋精神,把脱离部队的江遇重新拉回队伍里。
江遇,林见汐看他一眼,问:你是累了吗?
还好。江遇低哑地回了一句,走在他身旁:哥哥,你
嗯?
江遇想问,你答应那个女孩子了吗?
可是话到嘴边,反而怎么也说不出口了,他只好把这句话咽回去,像是咽进一把冰冷的、带着铁锈腥气的刀。
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困了。
林见汐弯起眼睛,你想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江遇脱口而出,定定地看着他,过了一会儿,又恳求地补充:现在就回去,可以吗?
不可以!熊璨横插一脚:林林还要和我们一起吃夜宵,江小遇你困了你就先回去嘛,没有你哥你找不到回家的路还是怎么回事。
江遇:
这一瞬间,他真想把熊璨的狗头拧下来。
他焦躁地绷紧下颌,又试探地喊了一句:哥哥?
唔,林见汐忽然握住他的手腕:算了,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江遇提起来的郁气因为他的触碰,霎时烟消云散了:好。
夜宵是在一家烧烤店解决的,等待的时间有点长,江遇借着困的名义,光明正大地靠在了林见汐肩上。
他闭着眼,其他人说话的声音都被他隔绝在外,他能听见林见汐轻微的笑声,还有隔着一层衣服和单薄的皮肤下、血液流淌过血管的声音。
他莫名燥热起来,十分想咬这个人一口。
想嵌进他的血肉里,和他融为一体。
烧烤上来,一群人风卷残云地开吃,江遇没什么心情吃东西,只点了一杯橙汁,喝到散场也没喝完。
吃饱喝足,人群终于肯散了。
林见汐,先前拉林见汐去跳舞的女生走过来,若无其事地和他告别:开学见。
开学见。林见汐挥了挥手。
其他所有人都走了,熊璨才问:林林,你们俩成没成?
没有。
为啥啊,人家哪不好,校花级别的大美女你都看不上?
不是她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熊璨满脸狐疑:你什么问题?
三双眼睛一起看他,林见汐笑了一下,不急不慢地说:我不喜欢女孩子。
熊璀和熊璨:?
他们俩还没来得及问出心里的疑惑,先听到一声咔嚓碎裂的声响,两个人迟钝地转过眼,看到江遇把玻璃杯捏碎了。
兄弟俩立刻从从小到大的兄弟突然出柜的震惊里回过神,急忙叫道:服务员!有毛巾吗?!
江遇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碎玻璃直接扎进手里,鲜血痛快地流了一手,他恍若未觉,只是怔怔地看着林见汐。
他俯身靠过来,江遇甚至能从呛人的血腥气里,闻到他身上那种轻幽的橘子甜香。
林见汐挑出扎进肉里的碎玻璃,抽了一堆纸巾,按在江遇手上,起来,去医院。
江遇浑浑噩噩,像只失魂落魄的小狗,只知道跟着他的脚步走,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哪。
直到被医生缝针,他才如梦初醒,嘶了一声:疼。
你还知道疼。林见汐不轻不重地敲了他脑袋一下。
江遇:
哟,小朋友终于睡醒啦。医生笑眯眯地说:给你消毒的时候你都没有反应,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嘞。没事,疼一会儿就过去了,忍忍吧。
江遇:
他突然觉得很委屈,委屈得要命,一点疼都忍不了,哥哥,疼。
那你要哥哥怎么办呢,林见汐叹气:我又没办法帮你分担。
江遇抬起眼睛,又重复了一遍:哥哥,疼。
他好像真的疼得受不了了,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林见汐想了想,把椅子拖到他身旁,把他抱进怀里。
不看就不疼了。他摸了摸江遇的头。
江遇在哭,哭得浑身发抖,医生不得不用力压着他的手腕,怕他抖得太厉害,自己一针戳错,凭白落个庸医的印象:唉,你这个弟弟看起来高高大大的,怎么这么怕疼,抖得这么厉害,让我还怎么缝。你快哄哄他,别让他抖了。
林见汐:
他心里越来越多的疑问,江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怕疼了?
江遇哭了一会儿就不哭了,但他可能是觉得不好意思,一直靠在林见汐肩上,没有抬起头。
医生顺顺利利地缝完针,欣赏了一下自己漂亮的针脚,然后开出一张单子,该吃的消炎药和该忌的嘴一并写上,严禁辛辣,不要碰水,不要握手,洗澡不方便就让你哥哥帮你。
江遇:
林见汐也:
大少爷想起不堪回首的往事,不自在地眨了一下眼,却仍然应道:哦。
折腾半天回到家,夜已经很深了,只有院子里的灯还亮着。
两个人悄悄回到房间,打开灯,林见汐懒洋洋地坐进沙发,捏住江遇的手看了看,问道:怎么会捏碎杯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