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最大的特权阶级是你。Jacky撇撇嘴,有些不满地嘟囔着,要怪你就怪小可爱掷出双点触发了随机事件吧,要不然你们也不会到这儿来。更何况我这次来还真不是想搅你的局虽然这的确是我的爱好之一。要知道在这儿碰见你,我也很意外啊。明明我有其他正事要办。
是他?秦楚河蓦地挑了挑眉。
是他。Jacky伸了个懒腰,不然你以为我干嘛大老远跑到这个副本里?在大本营待着不好吗?
那里有什么好。秦楚河冷笑一声,你是个受虐狂么?
小伤小痛的,习惯了之后就像挠痒痒一样,不如过来转转。Jacky眼珠一转,你知道的,如果我不出现,这关你们得把这片地区翻个底朝天才能过。
秦楚河冷冷地看着他,不置可否。
别用那种表情看着我。我知道除了那个副本之外,你没有败绩,但是万一节外生枝,露出马脚了怎么办?Jacky幽绿的眸子撇到一边,耸着肩道,你应该也发现了吧?他已经有所察觉了,毕竟小可爱曾经精明得过头。你想瞒着他到什么时候?
秦楚河默不作声地看着Jacky,而后者在漫长的沉默中悟出了什么,立刻惊讶地看着他:
你不是吧?
秦楚河点点头,默认了Jacky的猜测。他看向窗外黯淡的月亮,瘦削的背影仿佛孤寂的石雕。
是我自私了,不该再次进入他的生活。他轻声说着,这个副本结束之后,我会让一切都恢复如初。
这不是正中它的下怀了么,到最后你还是孤独的一个人。Jacky叹了口气,有些失望地,说真的,搁我我就再试一次,大不了大家一起完蛋,皆大欢喜。像你这种舍己为人还默不作声的,我理解不了。
你不理解不是很正常么?秦楚河瞥他一眼,而后者在这样的眼神下再次漫不经心地微笑起来。
是啊,毕竟我只是个,叫什么来着?对了,你们口中的NPC嘛。Jacky蹬了蹬发麻的双腿,眯起了猫一样的眼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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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楚河与Jacky的谈话进入尾声,程陌小心地撤离Jacky的房门,不着痕迹地回到自己与秦楚河的房间。
直到整个人都裹进了被子里,程陌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手心已经被指甲掐出了深红的印记。他有些难耐地合上眼睛,却觉得整个人都在发着抖。身体,以及心脏的战栗无法停止。
Jacky认识秦楚河。不仅认识,而且记得。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从理论上来说,游戏中的NPC会在副本结束之后自动重置,他们在下一次副本开启之后绝对不可能保留之前副本的记忆,但很明显Jacky是个例外。
如果Jacky记得秦楚河的话,那么秦楚河一定在曾经的某个时间,进入过这个副本。从编号来看,这个游戏的副本数量在四位数以上,而一个副本的通关极其耗费心力,普通玩家在没有心愿想要满足的情况下,进入游戏的次数绝对不可能达到这个数量级。
是巧合吗?在数量如此庞大的副本池中,偏偏让秦楚河匹配到了两次相同的副本?还是说,他身上时时刻刻都不曾消失的镇定自若,其实真的来源于他通关了资源池中的所有?
怎么可能。程陌摇摇头,暗道自己想多了。且不说这游戏每次刷出来的副本是随机的,就算让秦楚河按顺序遍历,他怎么可能保证次次都万无一失?
虽然疑云重重,但从秦楚河与Jacky对话的只言片语中,有一件事是毫无疑问的
秦楚河有什么事情瞒着他。一件对他而言非常重要的事情。
联想到今夜让自己惊醒的梦境,程陌感到自己的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他本以为自己与秦楚河只是意外相识,但现在仔细想想,其余人进入游戏都有所缘由,而自己却在毫不知情地情况下意外进入,认识的第一个玩家便是在此后一直陪着自己的秦楚河这样的情节太过巧合了。
门锁咔哒一声开了,大约是秦楚河回来了。程陌拉回了纷乱的思绪,把自己缩在被子里,闭着眼装作已经睡着。
秦楚河脚步很轻,像是怕吵醒他,但并未睡着的程陌此刻听力过人窸窸窣窣的碎响从房门一路延伸到他们的床边,最后在他的床前停下了。
秦楚河似乎在他床边站了好一会儿,而后慢慢地蹲下身,最后竟是坐在了铺着灰绒地毯的地板上程陌听见了落地的一声低沉闷响。
秦楚河的呼吸很近。那是一个并不安全的距离,程陌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突如其来一阵鼓噪,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在胸腔的桎梏下发出不堪忍受的痛响。
天啊。饶了我吧。他有些痛苦地想。别看了,快点回去睡觉。
可秦楚河的目光牢牢地落在他脸上,这目光如有实质。程陌感受到一阵潮湿的凉意,像是秦楚河内心的悲伤顺着目光传递过来似的,让他的心脏在这一刻暴躁狂跳,下一刻又酸涩地紧缩。
那似乎是非常悲哀的目光。
有什么温热的东西靠近了他的脸,似乎是秦楚河的手掌,可那热度在他脸庞停留了几秒便移开了。
一声低低的叹息飘散在安静的空气里。到最后秦楚河也只是伸出一根手指,替他揉了揉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皱着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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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陌是被一阵哭天抢地的哀嚎再次惊醒的。
不过此刻天色已然大亮,时钟指向了上午十点。昨夜的梦境打乱了程陌一向规律的生物钟,他揉着十分疼痛的额头,一时间有些摸不清此刻砰然作响的房门是真实存在还是自己的幻觉。
开门程陌!!秦楚河!!那个变装怪不见了!似乎是路一凡的声音。
变装怪?程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说的Jacky吗?
一旁的秦楚河似乎起得很早,前夜的晚睡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看上去精神状态绝佳。与路一凡惊慌失措的尖叫相比他显得十分淡定,毫不在意地将房外把门板拍得簌簌落灰的本尊当成了空气。
怎么了看他这嚎的,我出去看看。
程陌叹了口气,不知道这兄弟大白天的又抽什么疯,明明前一天还把Jacky当成眼中钉巴不得他早点滚蛋,怎么今天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他拉开房门,路一凡一头扑了进来。
那个变态不见了。他脑袋乱得像个鸡窝,脸上的被子印还没消,显然刚睡醒没多久,此刻整个人咬牙切齿的,那个变态,他,他不见了。
看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似乎刚刚经历了一番不小的折腾,程陌给他倒了杯水,奇道:Jacky不见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路一凡摆了摆手,一仰头咕嘟咕嘟把水杯喝了个底朝天:你不知道,哥哥我大清早睡得正香,冷不丁被人摸了脸,一睁眼发现是那个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