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朋友提起过一个类似的,见到这东西的效果才想起来。楼兰轻描淡写地略过,似乎并不想多提,解决起来并不麻烦,把这个浴帘拆下来折叠几次就可以妥善收纳了。
她叹了一声,熟视无睹地跨过满地血水,准备将悬挂在正中的浴帘摘下。就在此时,罗子文正巧将钱乐抬去了走廊。胎儿失去目标,忽然变得狂暴起来。两个如出一辙的畸胎顿了几秒,几乎同时撕心裂肺地嚎啕大哭。浴缸中的血水剧烈地翻滚,又一只带蹼的小手从血水中伸了出来,闪电般抓向楼兰的大腿!
楼兰神色一沉,迅速向后撤去:红鲤鱼!
比红鲤鱼的回答更快的,是她的刀。弧刀精准无比地从楼兰身侧绕过,流畅顺滑地削断了那只血淋淋的细胳膊。一经出手,红鲤鱼不再犹豫,如同流光汇入星河般踏入浴室。刀光翻飞,下一秒,两只已经爬出的畸胎已经身首异处。
踏出。收刀。足尖点地。发带飘落肩头。曾经眉眼生动的女孩此刻冷若冰霜。
程陌忽然想起,似乎很久都没有看见红鲤鱼的笑容了。
楼兰似乎与程陌有着同样的想法,她看了眼红鲤鱼,最终却只是无声地叹了口气,调转了目光。
没有了畸胎的阻挠,浴帘被顺利取下。折叠到第五次的时候,满池的血水忽然凭空消失了,整个浴室看起来光亮如新,仿佛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都是众人的幻觉。
然而程陌知道并不是地板上还留有两个畸胎的尸体。
怪了,照理说浴帘收纳完毕之后,它所有的生成物都会一起消失的。楼兰奇道。
还有东西没处理完,我来吧。秦楚河走到那一摊蜷曲着的血红身体边,蹲下身,从腰间抽出了一把看上去毫不起眼的折叠军刀。
他伸出两根手指,按在其中一个畸胎隆起的腹部上,仔细探了个遍,不一会儿手指便被黏糊糊的鲜血染红了。他脸上却没什么恶心或者厌恶的表情,如同例行检查的医生面对满身脓疮的病人。
的确,原本以为两只畸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复制品,可仔细一看就能发现,其中一只的腹部有明显不正常的肿胀,仿佛那里鼓鼓囊囊地塞着什么东西。程陌立刻想到了尚未出现的第三条提示,难道这条提示,就藏在这个畸胎的腹部里?
一只小手忽然反折地抓向秦楚河,他看也不看地,只轻巧地翻转握刀的手腕,便削断了它。软乎乎的小手啪嗒一声掉进肉块堆里。
秦楚河起刀快且狠准,白光闪过,军刀先是一头扎进畸胎腹腔,而后被秦楚河从上至下划过。畸胎鼓鼓囊囊的肚子被剖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瞬间从裂口处涌了上来,程陌听见楼兰带着明显厌恶的一句我艹。
那是成百只扭在一起的蛆虫,有的被秦楚河的刀划开了,翠绿的汁液与不合时宜的暗红混在一起,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粘稠。大多数蛆虫都还没死,被彼此肥胖笨重的身躯所绊,正不顾一切地蠕动着,想要挣脱来自同类的桎梏。
秦楚河相当耐心地,将那些蛆虫一条条拨开,或者划断,直至最后呈现在众人面前的不再是一个黏糊糊的白球,而是一摊白花花的虫子。
可提示并没有出现。除了一摊挣扎着向外逃窜的蛆虫和身首分家的畸胎尸体外,提示不见踪迹。
一直抱臂站在门边的陈利昂终于出声,语调是真心实意的惋惜和同情:
可惜啊,提示不在这里。
秦楚河并未应声,陈利昂面带抱歉的笑意,转身离开了他们。他房间的门开启又合上,接着传来了落锁的声音。
程陌看向徐清:我们的组内对话开启了外界屏蔽功能对吧?
徐清点点头,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程陌为什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得到了徐清的确认,程陌看向秦楚河:
这一条提示是什么?
楼兰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弟弟你是看花了么?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现啊。
如果刚剖开的那个球体全部由蛆虫组成的话,展开之后不会只有现在这么多,唯一的可能是那里面裹了什么东西。程陌指了指秦楚河的折叠军刀,这把刀有问题。我猜是可以暂存某些接触过的东西比如说提示牌。你在摸畸胎腹部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里面有提示牌了,于是先将刀扎进去,而后再剖,为的是在陈利昂发现蹊跷之前将提示牌藏起来。事实他也的确是被这一招骗过了,以为提示牌真的不在这里。
秦楚河微笑起来,朝他摊开手心。
迟来的第三个提示,幸亏有楼兰,让他们先提示一步将浴帘妥善收纳,只是最前面的编号依然让人摸不清其中玄机。
【423F3AFold5times.】
第54章分隔
到目前为止,他们一共收集到了三张提示卡,编号分别是【1F2C46】、【2D383D】以及【423F3A】,然而,并没有任何一条提示告诉他们,这三段密码要如何破解。
陈利昂一行人在扶着没回过身的钱乐回到房间后便没了动静,楼兰与红鲤鱼走到她们的房间门口,刚拉开门,楼兰便砰地一声将门重新合上了。
怎么了?徐清探头问道。
房间不在了。楼兰言简意赅,重又打开门果然,原本的房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只有一截光秃秃的白墙。
这里的提示牌已经被拿到,下一个进程在那之后开启了。秦楚河关上浴室的门,再打开。仿佛变魔术似的,一条与他们来时极为相似的幽长通道出现在了这道门后。
看来这个门是连通外界和这个密闭空间的出入口。红鲤鱼皱了皱眉,毫不犹豫地率先踏入门内,跟紧点。
这条通道上的一切都与来路十分相像,老旧的张贴海报,泛黄剥落的墙皮,以及角落里断断续续的电报机唯一有些不同的是,这条通道极为狭长,以至于半个游戏时过去,程陌他们依旧没有看到前方有任何疑似出口的迹象。这条道路深得没有尽头,仿佛一路通向地狱中去。
只有一股湿热的微风从他们的目标方向源源不断地吹过来,混杂着铁锈以及海水潮湿的咸腥味。不知什么时候,海报越来越少,裸露的墙面越来越多,电报机的声音逐渐消失了,整条狭道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之中。
你们有没有觉得,陈利昂那一队有些怪怪的?像是想要缓解逼仄通道给人带来的压抑感,楼兰忽地出声,打破了沉默,照理说高阶玩家一般不会轻易带新手进入高阶副本,因为就算有高阶玩家作保,经验不足的新人在高阶副本中的死亡率也会出奇高。而他不仅一个人带了三个新手,而且还是进的序列号前一百的副本。而且我总感觉,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让我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
温柔的统治者。走在前面的红鲤鱼开了口,在高阶副本的高压下,新人会不由自主对能够保护自己的高阶玩家产生依赖,不排除陈利昂有在此期间对那几个女孩实施精神控制的可能。
他图什么?楼兰被红鲤鱼的猜测惊了一下,冒着送命的危险在副本里搞SM?
我倒是感觉,他很享受那种驯服乖戾狮子,或者被柔弱小白兔依赖的感觉,毕竟不是所有人在游戏里都是有所图的。红鲤鱼微不可见地笑了笑,瞥向徐清,你说是吧?
徐清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并未言语。
楼兰摇摇头,并不想再细究这推测中隐含的巨大恶果,她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在她前面的红鲤鱼似乎发现了什么东西,楼兰看了会儿,发出了一声略显疑惑的: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