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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侣他不懂爱(修真)——眉开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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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危云仍是轻轻一点头,道:现在知道了。

雷霆仙君眼珠鼓如铜铃,震声怒道:你既然知道,还在这里作甚!

有人紧跟着道:倜夜虽是你的道侣,但他如今既已经堕了魔,便已不配作仙者,和我们更不再是同路人,你不过去缉拿那魔头,难不成还想要包庇他吗?

凌危云被这么气势汹汹地一通责问,也不生气,只道:我本来要过去,只是你们突然出现,挡在了这里,我只好与你们周旋几句。

众所周知,凌云仙君是仙界出了名的冰雪之姿,常年顶着一副冻人脸孔,面无表情,说话声也毫无起伏,一时竟让人听不出他是不是在故意刻薄。

众仙君们一噎,就这么一瞬,凌危云手中已凭空出现一柄寒气四溢,薄如绡纱,透明如水的冰剑正是他的法器冰绡。

凌危云道:既然诸位与我去意相同,事所紧急,我便不多招待,先行去了。

话毕,凌危云御剑腾云,消失在了众仙面前。

众仙一愣,醒过神来,忙也跟着凌危云,赶了上去。

红光处在天极北,天极北处,是为北渊。北渊深万仞,渊之上仙泽浓郁,为众神之山,渊之下魔气如岩浆涌荡,却是魔界的入口之处。据传万年以前,神魔尚未分家,神魔共处于众神之山上,彼此修炼也可共通,只是第一次神魔大战之后,战神一斧劈开众神山,将魔族众人尽堕深渊之中,也就是现在的北渊。

北渊既成,从此仙魔分道,各踞一头,分别以仙泽魔气填塞了万仞深渊,魔者既上不得入仙界,仙人亦下不能破魔渊,这北渊从此也就成了仙魔两界的天然分界,互不相通。

凌危云驾云往北渊赶,还在云头之上,已经远远地能看到一片祥云团团,想来是就近的仙家们,见到异状都赶来了。

北渊既为仙魔分界,怎么也当得起禁地二字,如今倜夜堕魔,堕就堕了,偏偏还挑在了北渊堕,天象也甚不祥,难怪这一大班仙家都如此紧张了,生怕这魔头要对北渊做点什么。

凌危云一下云头,便有人注意到他,纷纷拥上来,七嘴八舌,叽叽喳喳:

凌云仙君,你看吧,倜夜他如今可是真的堕魔了!

我早料得他有日会堕魔,以他心性,如何能够稳固道心。

到底是妖修出身,心性不固,即便捱过天劫飞升,堕魔也是迟早的。

他自己心性不佳也还罢了,只是任由他堕魔,恐怕祸害我仙门之地,那才是真正遗患无穷。

众仙家们均是摇首咋舌,言语间仿佛是很为仙家同行里出了此辈而以为耻,却又为自己的先见之明而自得。

后脚跟上来的雷霆仙君等人也翻下了云头,闻到众人议论,便是群起呼应。雷霆仙君须眉皆颤,道:凌云仙君,自来你是最秉直不阿的,这百年间,倜夜行事多有不妥,也都赖你以道侣身份,对他从旁劝阻,只是倜夜生性妖邪,便是有你一直看护,到底还是没拦得住他。倜夜如今既已堕魔,不容于我辈不说,更兼贻害无穷。凌云仙君,还望你莫念旧情,与我等一起诛杀魔头才是。

雷霆仙君说得很是正直,在他说话间,众人已经不动声色把凌危云团团围在了中间,大有他不同意,就将他捆了,和倜夜同等对待的意思。

凌危云被围在人群中,隔着人影憧憧,仙雾弥漫,四围红光将天夜照得火红透亮,凌危云远远看见被劈成两半的神山上面,那个人挨着深渊的最边上,周身红色魔气四溢,几乎把他整个人裹在红雾里,让凌危云看不清那个人现在究竟如何模样。

凌危云不动,手中冰绡却如有意识,银蛇般抖动一番,堵在他身前的人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凌危云道:诸位总是与我啰嗦,不如早些让路,我好去和倜夜见最后一面。

他面无表情,神色语气也很是寡淡,众人都觉得他此言是在讽刺自己,但从那张脸上,又实在是看不出来,一时都有些讪讪,不知该不该让到一边。

倒是雷霆仙君,突然又犹疑起来,多问了一句:倜夜到底是你道侣,你当真要对他动手?

凌危云看他一眼,似是有些莫名:要我动手的是你,不愿我动手的也是你,雷霆仙君究竟是何意义?

雷霆仙君一噎,默默把那句你毕竟与他有着百年道侣情谊,说动手便动手?给咽下肚去。

众仙家皆知,凌云仙君拥有一颗难得的稳固道心,即便是在这寡欲的天界之中,也是少有的出尘,乃是天生的修真者,仙人中的仙人,又兼他升仙也升得莫名其妙,在被倜夜带回来之前,竟无一人听闻,更无雷劫预警,天象征兆,众人不知他究竟是何来历,便谩猜他大概是天地灵气自然孕育,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罢。

是以这般的无情无欲既然无情,自然也就谈不上顾及私情。

众人再无说话,让开一条道路。

好歹人家是道侣,关系毕竟与常人不同,这第一架的机会,还是要让给凌危云的。

众人看着凌危云手挽冰绡,身形轻盈一跃,便落在倜夜面前,纷纷占据有利地势,做好了围观这双道侣打架的准备。

倜夜坐在悬崖边上,魔气红光灿烂,似个大火球,将他整个人罩在里面,连根头发丝也瞧不见了,凌危云一靠近,那魔气一滞,尔后竟慢慢往后退去,露出了红光下一张面目来。

一双眉目凛冽飞扬,浓墨长发无风而起,倜夜一身黑袍,极随意地箕踞而坐,便是邪气四溢的模样,他仿佛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丝毫无觉,肘置于膝,左手闲闲地撑住下巴,斜斜挑起一个微笑,道:凌危云,你来杀我么?

第2章起:从前种种,不必再提了。

天边红云漫卷,倜夜身侧是不见底的长渊,渊口翻腾着仙泽魔气,似要将他整个人吞吃进去。

倜夜就这么坐在渊口边上,笑得狂肆恣意,仿佛藐视一切,丝毫不以为意。

凌危云立在倜夜身前,他生就一张冰雪似的脸孔,眉目如冰凿成,连眼睫都似雪丝般,白极了,也凉透了,仿佛生来便冷心绝情,无所欲求。

就连此时,他的声音也还是冷清:倜夜,你真的堕魔了。

声音里无悲无喜,既无憾恨,更无痛心,仿佛眼前的人并非与他有着百年道侣情谊,只是个极为寻常的陌路人。

就算仙道无情,凌危云如此,也委实过于淡薄了一些。

倜夜眼瞳本是极浓郁的黑色,此时如兽瞳般竖起,又充斥起一层血色,那层血色在眼中翻滚沸腾,直有一种妖异之色。

他紧盯着凌危云,突然大笑出声,道:不错,是啊,我真的堕魔了,凌危云,我到底还是堕魔了,你又待如何?

凌危云见他仰头狂笑,狂恣又疯癫,果然是入了魔的情形,轻微蹙眉,却也不打断,静静等他止住,道:你该知道,你既堕魔,我便不能再纵你,更不可再容你。

仿佛听到什么极可笑的话,倜夜又是哈哈一笑,只是那笑声仿佛半路不继,戛然而止,他脸色略微扭曲地,道:是啊,我已入魔,你自然不肯再容我,你不是一直便如此吗大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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