倜夜收回鞭子,鞭尾在地面发出紧绷的响声,凌危云扭头看去,倜夜不知何时已经从床上下来了,立在床前,他右手还攥着长鞭一头,那长鞭活物一般,放出微微电光,还在扭动着,倜夜抬起眼睛,冷冷地看向玉罗君:你既然知道原因了,便也应该知道我倜夜禀性恶劣,一生负人良多,却无羞愧之心,实在不是个好人。
至于我和他的关系,别说我与他本身便是道侣,即便不是,任凭什么关系,也是我关起门来做自己的事,既不伤天害理,也不干涉到旁人,委实与你是没什么干系的,你来这么义正严辞一通,却是管得太多了一些。这回我放你一马,你若还不识好歹,再有下次,就别怪我心黑手狠,不留情面了。
玉罗君武器都被打落在地,自然输得一败涂地,他看着倜夜,惨然一笑,又咬牙道:倜夜你自恃甚高,胡作妄为,自私自我,全不将别人放在眼里,你待我如此,自然有人如此待你,迟早你会遭报应的。
倜夜冷漠:这就不劳你费心了。
玉罗君眼圈又红一圈,他咬紧牙齿,一挥长袖,三棱剑回到他手中,又掐来朵云,跳上云头,头也不回地乘云而去。
一场闹剧就此罢休,倜夜回过头,便看见凌危云目光定定地看着自己的左腿。
倜夜两只脚都落在地面上,稳稳当当,丝毫没有平时行动不便,连站也站不住的模样。
倜夜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那条方才还什么事也没有的左腿,突然又很迅速地瘸了下去。
他楚楚可怜地看向凌危云:脚好痛。
凌危云:
第14章失忆道侣真的很好骗
凌危云看着倜夜可怜巴巴的模样,半晌,叹了口气,问他:你装多久了?
倜夜脸上神情一滞,但看凌危云不为所动,看破一切的眼神,明白自己这穿帮,是再补救不回来了,也就索性不装了,他重新站直了,咳一声,道:也并未多久。
凌危云面无表情,显然是并不相信。
倜夜斟酌着,又改了口:也就是前些日子,你说原来草药好像没什么效,去采了新药的时候。
倜夜从受伤到现在也就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而在一个月左右之前,凌危云就开始去采新药了。
凌危云:
难怪了,他就说,分明一开始倜夜的伤还恢复得很快,怎么突然就停滞不前了。
装了这么久,也真是挺难为他了。
倜夜巴巴地望着他,一副可怜样。
凌危云难得感到了一阵脑仁疼,他捏了捏眉心:你既然恢复得好好的,为什么?
凌危云好歹没把装瘸两个字说出来,算是给倜夜留了点面子,但是看向倜夜的目光里,明明白白是在看一個傻子的眼神
凌危云不明白他装瘸图什么,图可以不洗澡,图可以走不动道,要被人扶着尿尿吗?
倜夜像是被他的目光看得羞恼了,耳根都似微微泛起了红,无言半晌,他红着脸,有些粗声地道:你难道会不晓得吗,这点伤口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我,我一开始就服了丹药,又以灵力修补,为的就是伤口愈合能够快些,不想让你过分担心和自责。而我瞒着你,后面又假装没有痊愈,则是为了让你一直挂怀于我。
凌危云闻言,却是微微蹙眉,道:所以你连说没有丹药,也是在骗我?
倜夜:
万万没想到,他一番表白,满腔深情,说这么多,对方的重点居然在他有没有丹药上面!
倜夜喉头一哽,一瞬间明白了刚才玉罗君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感觉,一时不知道该好气还是好笑,却也只能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凌危云一时也无言,默默看着眼前的人,半晌,他叹了口气,道:我明白了。
倜夜:?
你又明白什么了?
凌危云道:其实你不必担心,既然事出在我,即便你受伤只是轻微,完全不必有人日夜服侍在侧,我也不会因此觉得你小题大作,弃你于不顾的。
倜夜:
那会儿的倜夜还远远没有预料到,以后他会被这样七窍不通的凌危云气死多少回,这会儿的倜夜还很年轻,没有在情路上受到过什么正儿八经的挫折,对于自己趁虚而入,想要趁凌危云失忆的时候,一举拿下凌危云的阴险行为,充满了一种盲目的自信。
因此他虽然隐隐感觉出来,到目前为止,凌危云的种种行为念头,都和他想象中有些出入,但也并未十分放在心上,如今首要的事,是先将这个失了忆,一片空白的人拐过来,至于别的,以后再说。
而且凌危云既已说了不会弃他不顾,那也算是和倜夜心里所想,殊途同归了。
于是倜夜暂且放下了那一点点不适应,捉住凌危云丢出来的话尾,点了点头,顺势道:说得也是,毕竟我是你的道侣,自然都不会弃对方于不顾的。
这回轮到了凌危云:
???
你说什么?
倜夜漆黑的眼珠盯着凌危云,里面是一片纯然的无辜,他道:不是大师兄你自己,当着别人的面,说我们是道侣的吗?
凌危云猝不及防地被自己呛了一下,他一言难尽地点了点头,又立刻摇了摇,道:这,这的确是我说的,可是这不是因为情况特殊,他拿来应急,做挡箭牌用的吗?
倜夜定定地看着他,眼睫毛微微地颤动一下,然后他垂下了眼睛,低声地道:所以大师兄用完我之后,就要扔了吗?
凌危云:
啊,他真的好像一个负心汉,薄幸男啊。
倜夜又道:你方才该也听到了,我名声其实是不大好的,那玉罗仙君来这一趟,只怕我有了道侣的事情,很快便要在仙界里传了个遍,若最后被他们晓得,是我硬编出个道侣来诓他,不知道又要引起什么风波来。
凌危云:
倜夜声音更低下去,有些失落地:自然,大师兄你既不记得从前,从前的道侣情谊又已经不作数,你也不愿再和我有牵扯,惹来麻烦,这些我都明白。
凌危云:
他简直不能够直视倜夜湿漉漉的,可怜的小狗一样的眼神了。
凌危云逃避地垂下眼,却又看到那条黑鞭,有如黑蛇一般,分明一头还被倜夜攥在手里,另一头已经蹭到他脚边,亲昵地盘旋蠕动,十分亲近他的样子。
物似主人型,而且让自己的武器认另一人为主,饶是凌危云再没常识,也知道这必然是因为极信任对方,所以才能放心把自己的铠甲作为软肋,交付到对方的手上,这样的性质,只怕比结为道侣,还要更情深意重。
凌危云蓦然又想起来什么,问道:既然你的武器认了我为主,作为交换,我的武器也该认你为主才是,怎么冰绡对你却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亲近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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