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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侣他不懂爱(修真)——眉开挽(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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倜夜哦了一声,识相地不再问了,心里却冒起一连串的泡泡,冲得他有点儿晕头晕脑的。

倜夜上凌云阁上得更起劲了,从最基础的千字文,到诘屈聱牙的大部头,竟然慢慢都啃了下来,到了后来,甚至不拘泥于书本,在课上有什么不会的,倜夜都拿来问凌危云,凌危云也不厌烦,一一教他,比那些白胡子老头更详尽认真不说,有时还会超出进度,教他课上没有学过的东西。

日月倏忽而逝,转眼间又是一岁枯荣,到了宗门内一年一度考核测评的时候。

凡道一宗弟子,学满一年,都可以报名参加此次考核,考核通过,向上升级,考核不过,留在原级,来年继续。

不过道一宗的考核,一向是出了名的刁钻,即便每年都能参加,能从靛衣弟子晋升到蓝衣的,还是少之又少,有人专门算过,每个人从靛衣升蓝衣,平均要花五到八年时间不等,甚至还有人从入宗门起,终其一生都是靛衣弟子,没有换过颜色。

靛衣尚且如此,就更别说继续往上了。

不过虽然形势严峻,每年报名的人却非常多。新人当然不必说,初生牛犊不怕虎,而且道一宗有个规矩,凡入道一宗的弟子,第一年学满之后,若是没有通过考核,便不再有师长教授,而是自行修炼,直到通过考核,才能进入下个学习阶段。

所以即便每年考核都难,但每年仍有上千弟子报名,而其中能通过的,不过十来人。

今年也是如此。

连同倜夜在内,报名的新弟子将近百人,剩下一千二百多人,却都是入门超过了一年的,数字委实称得上可观。

第一轮考核为期半月,其中有术数测算,扶乩卜筮,风水八卦,形物变化,御风飞行,召唤鬼灵等细目考核,除此之外,还有诗文撰写,历史策论等完全可以拿去考科举,让人根本摸不到头脑的考核,反正林林总总加起来有十五项之多,简直可说是上考天文,下考地理,中间还有人鬼神。

而且这些五花八门的考试里,但凡一门不过,便就此止步,明年再来。

好在道一宗还不算十分的丧心病狂,只要是去年考过的,并且通过了的考核,到第二年也是算数的,明年再考的时候,直接从未通过那一门开始考就可以。

但这点仁慈也仅仅只是针对靛衣升蓝衣的,蓝衣升紫衣就没这么好说话了,一门不过,第二年从头开始,全部重考。

倜夜连着考了半个月,脸都考绿了,从考场出来,一直到饭堂,都还在骂骂咧咧。

应勇也在饭堂,他几日前就已经结束了考试,现在十分平静地在吃饭。

见他脸有怒色,还好心安慰道:放宽心,没什么人能在第一年就通过全部考核的,你已经很不错了,居然一直考到了最后,不过都到最后一门了,确实也挺可惜的。

倜夜听他说了一堆,终于忍不住拧起眉毛,道:谁说我没过?

应勇惊愕,道:你,你过了?

倜夜撇嘴,道:是啊,那老头儿忒鸡贼,还耍花招,想把我困在八卦阵里,还不是被我两下给闯出来了。

他说得轻松,应勇一脸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半晌,才道:那你考过了,还这么一副不爽的样子干什么?

存心来刺激人的吗?

倜夜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片刻,他突然道:这破考试到今天就算完了吧?

应勇道:是吧,不过听说这还只是第一轮,你们通过了的,后面应该还有吧?

倜夜大惊:不是吧,还有?!

应勇见他反应强烈,怪道:怎么了?

倜夜一脸烦闷,却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反而转移话题似的,问起了应勇:那你现在考完了,之后做什么?

应勇叹口气,道:能怎么办,继续修炼呗。

他倒是看得很开的,毕竟修仙这种东西,讲究个缘法,这缘法又十分玄妙,强求是强求不来的,殊不知有人勤勉修炼,却百年未能勘破一层境界。

不是所有踏上这一道上的人,都有资格向前一步的,甚至于绝大多数一辈子都只能徘徊在通往真仙的路上,这才是普遍世情。

应勇道:索性这一年里我还没怎么去过宗门的藏经楼,可以趁这时候潜心研究各种丹经,而且宗门也会定期委派我下山去执行任务,既能增广见闻,同时也能增进修为。

倜夜点点头,寻思这道一宗果然不愧天下第一宗门,倒也真是会做买卖,每年收一批弟子,一年之后这其中的大部分,就成了养在宗门里的劳力,至于那些通过考核的,就继续教下去,直到他们成为宗门的活招牌就像大师兄凌危云那样。

不过这些弟子倒也没有吃亏,吃在这里住在这里,还能随时接触到各种顶级资源,毕竟道一宗的藏经楼,炼丹室,还有用山中仙灵之气所孕育出来的灵兽灵草,都是当世一流的,作为交换,他们为宗门做点贡献,也算是互惠互利了。

两人有搭没搭地聊着,突然听得饭堂门口传来一阵喧哗,他们往门口方向看去,还没见到人,先听到一连串浮夸的祝贺声。

不愧是易家的小少爷,和我们凡人就是不一样,入门才一年,就通过了一轮所有考核,这都多少年没出过这样的人物了,厉害厉害!

那是,也不看看人家姓什么,那可是易家,和我们能比吗?

我敢打赌,今年新弟子中,肯定只有易修一个通过了考核。

肯定的,难不成还有别人能比过易修的的吗?

伴随着花团锦簇般的祝贺和赞美,易修犹如一朵被绿叶簇拥着的鲜花,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只见他身穿月白长袍,衣上以金丝绣龙,珍珠点睛,头戴金珠宝玉冠,脚踩金丝祥云靴,一身的珠光宝气,一脸的春风得意。

倜夜见他也穿了一身白色,却丝毫没有松柏磊落,遗世独立的风姿,只觉得十分伤眼睛,呸了一声,道:这人也配穿白。

应勇也有些发怒,道:虽说考试期内,对弟子穿着要求没那么严格,但这也真的太过了,他才哪到哪儿,就敢私穿白衣了。

众所周知,整个宗门里,弟子辈中有资格穿白衣的,目前还只有凌危云一个。

易修径自走到了饭堂最中心,最引人注目的位置,已经有狗腿儿的先行用袖子擦好了桌凳,恭迎他坐下,那阿谀奉承的劲儿,就跟话本里的公公似的。

易修一点不推辞,很是理所当然地坐下了,大概是心情不错,还顺手丢了个什么东西给那公公,直喜得对方跟什么似的,让人怀疑他下一刻就要跪下叫喳,并高喊谢主隆恩了。

应勇低声道:是玉箓。

玉箓,简而言之,就是用玉牌刻上秘语的一块牌子,修者会将灵力封存在里面,以供力竭时补充,虽然量不多,但在要紧时刻,却能够有保命的作用,所以一向为修者欢迎。而其中做牌子的最佳材料就是玉石,只是玉料,尤其好料难得,所以大部分人都是用金银铜铁,甚至还有石块做的。

倜夜道:我说他整日耀武扬威,还一堆人跟在他屁股后面摇头摆尾的,是为了什么,原来是因为这个。

应勇道:谁说不是呢,修真材料难得,自己去寻本就不易,更别说一路诸多艰险,命落在途中也不稀奇。而现在只需说些好话,巴结讨好这人就能拿到,那是轻松许多了,自然有人愿意。

倜夜看了他一眼,道:那你怎么不去?

应勇眼中倒也露出了一丝欣羨,不过还是摇摇头,道:算了,我嘴笨,干不来这个,说不定还要反被人挤兑,还是老老实实自己来吧。

倜夜心想,这人居然还挺有自知之明,忍不住笑。

他笑得很不收敛,这数月下来,随着不断修炼进步,倜夜已经渐渐退去才进来时候的那种阴郁,还有他自己不太愿意承认的自卑,骨子里的本性开始暴露,已经能够窥见一点儿后来那种嚣张狂恣的味儿。

只是在此时的饭堂里,在那边一刻不停的恭维中,这笑声就显得有点儿突兀了,还有那么点挑衅的意思。

易修脸上得色一顿,扭过头来,像是才看见另一边的倜夜似的,他眉毛一挑,露出个好似疑问的神情:哦,我当是谁,应勇啊,你不是好几天前就考完了吗,心态还挺好,还能吃得下饭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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