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在详尽地解释这东西的来龙去脉,倜夜却没有心情仔细去听了,他忍了忍,实在忍不住,脱口问道:所以这段时间,你常常下山,就是为了这个吗?
给他找治腿伤的材料?
凌危云停顿了一下,看向他,似是对他突然有些强烈的反应有些讶异,但是也没有回避地,点了点头,道:你的腿成了这样,总不能放着不管。
倜夜一下说不出话来了,这段时间以来的失落和困惑一下有了非常明确的答案,让人在恍然大悟的同时,又有种十分难以言喻的情绪。
好像在凌危云的语境里,倜夜受了伤,他就去找治伤的法子,这件事是十分理所当然的。
可是,又怎么可能理所当然呢?
即便两人是师兄弟关系,但是普通的师兄弟,会做到这个地步吗?
像凌危云自己说的,他分明不闲,也不会对别人那样。
倜夜一时脑子乱嗡嗡的,心脏又跳得很快,胸腔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一颗种子,早就已经破土而出,长得好高好大了,到现在已经快要长到他的喉咙口,跳出来了。
凌危云见他神色变幻,脸色奇怪,不由问:你怎么了?
倜夜看看他,一触到对方的目光,就又飞快地别开眼睛,觉得脸上发烫,耳根都开始发红,嘴里却只含含糊糊地说了句没什么。
凌危云略微蹙眉,但也没继续说什么,道:红参我已经拿回来了,这两日等我再查阅下经书,看看具体怎么使用,让你的腿好起来。
倜夜只会点头了。
凌危云看看他,到底不大放心,问他:这段时间我不常在宗门,你还好吧,没有什么人来找你的麻烦吧?
倜夜下意识继续点头,见凌危云眉头一皱,神色一凛,才反应过来对方问的什么,又飞速摇头:没有没有,现在哪还有人敢招惹我。
这话说得倒不假,没长眼向他出手的易修都被废了修为赶出宗门了,倜夜一时声名在外,的确是无人敢惹。
听他如此说,凌危云眼里笑意倏忽一闪,但随即又板起脸来,道:你这么得意做什么,忘了你的腿怎么断的了?
倜夜顿时蔫了,作出老实听训的模样,还不忘卖乖,道:现在有大师兄你回来罩着我,就更没人敢惹我了。
凌危云顿了下,竟然没有反驳,还点了点头,道:那倒也是。
俨然是认了倜夜这个腿部挂件了。
倜夜心里一时更加荡漾,美得不行不行的。
但是要把那条鞭子给凌危云的时候,凌危云还是拒绝了:这是你做出来的,而且品相上佳,你现在正缺一把趁手的武器,配你是最好的了,不必想着给我。
倜夜道:可是这个就是给你做的。
凌危云仍是执意不收,倜夜有些着急了,又突然想起来什么,倜夜瘪了瘪嘴,道:你不肯收,是不是嫌弃它是那个妖蛇鳞片做的啊?
凌危云一怔,似是有些哭笑不得,道:这怎么可能。
倜夜怀疑地看着他。
本来这些修炼成精的妖兽,大部分都很有些用处,就算你不说,等我捉到了那条蛇怪,凌危云毫无感情地道,也是要将其抽筋剥皮,看是入药还是炼丹的。
倜夜:
凌危云道:既然它的鳞片能拿来炼化武器,当然不要浪费,我也更谈不上嫌弃,这也算是它的功德一件,能抵一些作恶的业报了。
倜夜内心:大可不必。
脸上却还僵硬地笑了下:兴许那条妖蛇罪过也不止于此。
凌危云看他一眼,似是对他的态度有些奇怪:你怎么倒替妖邪说起了话。
倜夜头皮麻了一下,心虚道:没有啊,有吗?
又十分迅速地转了话题:说来说去,你还不是不肯收下它。
他指了指凌危云手里的那条鞭子,后者也很委屈似的,可怜巴巴地缩成一团,蜷在凌危云手里,黏着不肯走了。
凌危云也看了看手里的鞭子,用手指戳了戳,鞭子在他手心里动来动去,还怕摔下去似的,用尾尖缠住了凌危云的手腕。
凌危云挑了挑眉,道:这东西倒有两分灵气。
闻言,一人一鞭都稍稍挺直身子,有些骄傲似的。
凌危云看看人,再看看鞭,莫名觉出这俩有种一脉相承的相似,觉得有点好笑,思索一番,道:这样吧,鞭子我就不收了,没有师兄向师弟要东西的道理,且这东西与你有几分缘分,我也不好夺你的缘法。不过你若是愿意这鞭子也肯的话,倒不妨叫它认两个主人。
倜夜没听过还有这样的方式,不由呆了一呆:两个主人?
凌危云点点头:嗯,上品武器可以认主的,却并非只能认一个主人,只要这武器中的器灵本身愿意,前面的主人也不反对,是可以认多个主人的不过大多有了器灵的武器,脾气都比较刁钻,也很骄矜,认一个主人都很难愿意,别说多个了。
结果凌危云话刚一落下,那条鞭子就跟抽风了似的,疯狂舞动起来,好像如果它不是一条鞭子,而是一只狗,尾巴就能摇到天上去了。
饶是凌危云,见此也不由得愣了一愣。
身为上品武器的脾气呢,骄矜呢?
倜夜难得也有了点不好意思,似乎也觉得这条鞭子实在太不够矜持,他咳了咳,道:我觉得,它很愿意。
凌危云默了默,道:看出来了。
倜夜趁热打铁道: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那咱们就早点拜了吧。
话一出口,倜夜却隐约觉得有点不对劲,好像不是要收个武器,而是要干点别的什么似的。
好在凌危云没有察觉,点了点头,道:好吧。
收服器灵的过程倒是很简单,主要是这条鞭子委实狗化严重了一点,恨不得自己黏上来似的,都不用他们太出力,器灵自己就从蛇鞭里钻了出来,浮到空中。
凌危云突然眯起眼,看着眼前的器灵,道:这不会是那蛇妖的本体模样吧?
倜夜僵了一下,咳了咳:不知道应该不会吧?
说得很没自信的样子。
凌危云看他一眼:你不是斩过那蛇的尾巴吗,没有看清它什么样子吗?
倜夜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飞快地找借口,道:那蛇窜得太快,我没看清。
凌危云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又扭回头去,看那个小器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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