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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GL)——若花辞树(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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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了?见她不答话,淑妃问道。

明苏回神,起身告退。

走到南薰殿的殿门外,负责洒扫的宫人未及清理,地上落叶周旋,显得乱糟糟的。

明苏足下一顿,又想起那个缱绻的眼神。

她不是阿宓。

明苏自己警醒了自己一句,继续往前走,走了没几步,忽想起,皇后今日突然出现,似乎是为她遇刺的事。

她并未告诉她实情,皇后兴许要担忧。

这念头一浮起,明苏便蹙眉想道,理她作甚,与我何干!

她接着往前走,走到一处岔道口,往左是仁明殿,往右可出宫。她停住步子,又想起方才,皇后问她是否有生生世世都不愿放手的人,她答自然没有,皇后却说她有。

难道她心中有人?那她做这皇后该多不情愿,这便是大婚当日她与父皇起龃龉,而后得了半月禁足的缘由?

不像,她不是这般冲动的人,既已入宫,万事成空,应当埋葬过往才是。

也不对,若是埋葬过往,又何必告诉她。

她是她什么人,没道理将这等心事说与她。

忽起一阵秋风,吹得明苏一阵哆嗦,她一下醒了,气恼得不行,重重一甩袖,朝右大步离去,心中暗骂,兴许根本没什么心上人,是皇后扯的慌,故意引她注意,目的就是勾人!

她算是瞧出来了,这个皇后,果然歹毒,她千万要小心,不能着了她的道。

明苏沉着脸,心中暗骂,骂完又空落落的不得劲,于是脸色更难看。使得遇上的宫人们皆低眉顺眼,不敢抬头看她,唯恐信国殿下一个不高兴,便拿他们出气。

郑宓已回了仁明殿,有种大梦初醒的恍惚。

她坐在阁楼里,翻着书桌上的一本书。这是本《诗经》。里头有明苏落下的笔迹,是她幼年学诗时所用,数年光阴辗转,这书遗落在书桌上,便一直在这里。

郑宓翻开,里头一句句的心得笺注在字里行间写得密密麻麻。郑宓一页页翻,翻到《陈风》那一篇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边上却只简简单单的注了一句话说的我阿宓。

郑宓不禁轻笑,想象出明苏念到这篇时忽生顽皮,写下这一句,而后沾沾自喜,以为神来之笔的得意。

真是可爱啊,那时的明苏磊落光明,笑起来甜甜的,偶尔会起坏水,却透着孩子心性的纯粹顽皮,很招人喜欢。

娘娘,去打听的人回来了,说是公主府入贼人不假,殿下却未遇刺,贼人也拿住了,殿下审问了几句,当夜便释,说是一场误会。云桑来禀道。

不是刺客,郑宓便放心了,她挥了下手,示意云桑退下。

云桑便退去了阁楼外。

郑宓又想会是什么贼人竟夜入公主府,先被擒,又获释,她想了半日也无眉目,想着想着倒想起明苏待她冷淡的模样来了。

冷淡倒还好,郑宓无奈想道,若是知道她是谁,恐怕便不止是冷淡了。

只是她也困惑,她知那事是她做得过分,亏欠了明苏,可她那时断断想不到,会让明苏怨愤至此,以致连她死了,都不能原谅。

郑宓揉了揉眉心,将手心贴在《诗经》上,封页冰凉的,手心一贴,就泛起温热,郑宓对着窗外的那一株株秋意浸染过的树出了会儿神,将那一段时日的情形又回想了一番,又觉明苏这般恨她,也在情理之中。

那日傍晚,明苏去而复返,来到教坊,与她急匆匆地说,京师待不得了,又将她在紫宸殿中窃听到的话说了一遍。

我带你走。明苏利落道。

郑宓想的也是逃,却没想她也同行,不由惊道:你也走?

明苏点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公主我不当了,我们一起走。

她那时只顾着计量明苏与她一起走了,淑妃娘娘怎么办?她的公主之位便这般说不要就不要了?来日她后悔又该怎么办?

许多计量之下,竟没留意,明苏虽惶急,可眼底却蕴含着一份期待。

仿佛她们不是逃命,而是私奔。

只要躲过了追杀,天下之大,随处可匿。

她知她放不下家仇,但那一刻她犹是存了一瞬期盼,期盼她们能和好如初,相守度日。

许是时间紧迫,来不及争执相劝,又许了解明苏的为人,知她下了决心便不易改,再或是她不愿承认她其实也不想与明苏分离。

于是郑宓回道:好,我跟你走。

第二十二章

话一出口,郑宓便后悔了。

明苏却不知,她的双目骤然湛亮,立即拉住她的衣袖,道:事不宜迟,你速收拾行装。

说罢,环视房中,却见四下简简单单,皆是教坊置办的,并无太多郑宓的物件。

带上要紧的就好。明苏又说道,眼眸仍旧湛亮,但已从方才的惊喜转为势必要带着郑宓化险为夷的决心。

郑宓便说不出反悔的话了,此时也不好耽搁,她马上着手整理。

也不必怎么整理,只打开箱笼取出一个包袱,再收拾几件衣衫,加起来统共不过片刻。

教坊与青楼不同之处在于教坊更为雅致,亦更有秩序。

教坊中女子称作官妓,官妓分两类,一是自小买来,调教入妓,二是罪官女眷充没为奴。

前者尚好,与寻常青楼女子相差不大,后者却管得极严,寻常不能离坊,若有王孙贵胄家中行宴来借,也必得有管事随行,不能离开管事的眼前。

郑宓便是后者。

时间紧迫,明苏只在来时路上想出一个粗略的谋划。

陛下派人刺杀,可见不愿将事张扬。如此,便有隙可趁。

若是皇帝直接派近侍威压教坊主事,她再如何威压主事也无用,可见皇帝想要郑宓的命,却不想与自己扯上关系。

程池生必是夜间悄悄地来。我们只需在他来前离开便是。

明苏说罢,又道,不止要在他来前离开,还得在城门下钥前出城。程池生先至教坊,发现你已逃离,再要追赶,那时城门已闭,他想出城便来不及了。我们便可争取一夜时间。

她讲,郑宓听。

城门申时五刻下钥,此去最近的北城门骑马需三刻,我已打发玄过去买马了,过会儿便在楼下汇合。眼下要做的便是离开教坊。

听起来并无疏漏。

程池生明日便要向皇帝复命,那么必然是在今夜动手。她们非得出城不可,否则不论藏匿城中何处都不妥。

程池生是殿前都指挥使,能调动禁军,一旦他发现郑宓已逃,便可随意寻个过得去的借口在城中搜查索人,并在各处城门设下关卡。

她们要走,便只能在申时五刻,城门下钥前出城。

出了城,便好办了。

郑宓扫了眼她们的行装,少得很,明苏只带了一个轻便的包袱。

郑宓想了想,将她方拿出来的衣衫也放回原处,如此一来,她便也只剩一个包袱了。

包袱不能让主事看到。

明苏竟忘了这一件了,带着包袱一看就要疑心是否要远行,她稍一思忖,便道:我衣衫宽大,你将包袱打开,里头的物件藏到我身上来。

女子出入教坊太过显眼,故为便宜起见,她来教坊都是宽袍大袖,束起发丝,做男儿打扮。

方才来时,经过一处成衣铺时,想到夜间寒冷,她们连夜赶路,须得保暖,还特令玄过去买了一袭大氅。

此时正值深秋,已从初秋的清凉化作了入骨的冷冽。外头披一件大氅很是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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