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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GL)——若花辞树(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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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斟酌许久的语气,方好似只是出于长辈的关怀一般,问道:听闻你半月前,留宿妓馆,可是妓馆中有什么相熟之人?

明苏的神色顿时沉了下来:儿臣的私事,与娘娘无关。

怎么会无关。皇后神色一顿,勉强维持住镇定,道:你时常出入妓馆,总归不好,若是里头有合得来的人,不如接出来,另置一宅。

她那时候,是不好赎,妓馆与教坊却不同,是可以赎身的。

皇后这般说,既是试探,也是真心。若是没有那样一人,明苏自然会拒绝,若有,一直在里头也不是办法,不如接出来的好。

只是话说完,皇后便觉心痛难言,她看着明苏,等她回答,也是等她一个宣判。

若她真的有了喜欢的女子,她自然不会再搅扰。只是半月时光漫长,足够她想许多,她忍不住去想是否当真有那样一名女子,她是什么模样,待明苏好不好,明苏在她身边又是什么模样,是不是那人稍稍一靠近,便会使得她脸红发呆,说不出话。

兴许当初明苏待她毫无保留,将她视作性命一般喜欢敬重,以致如今,哪怕她真的移情别恋,她也生不出怨恨,只盼着她能好好的。

明苏有些奇怪,她要入妓馆也好,去教坊也罢,总归是她自己的事,皇后一味询问,是否管得宽了些。

皇后犹看着她。

明苏也回视她,忽然很不自在,皇后依然是端庄温和的模样。

甚至连唇畔的笑意都与寻常无异,可明苏不知怎么,却觉得皇后很伤心。

她沉默了片刻,也不别扭了,好好答道:没有合得来的人。

皇后的心一下子就像被温水包围,她禁不住笑了一下,欢喜得紧。

可下一刻,那温水似乎被人换做了酸醋,皇后又觉酸溜溜的,她问道:那公主在留人待了一夜,是听她唱曲吗?

是那位姑娘唱的曲很好听,引得明苏逗留吗?

明苏道:不是她是办大事的人,怎会惫懒到听一夜的曲,明苏不太高兴,感觉被小瞧了。

那是谈了一夜天?皇后又问,待了一宿,房中烛火也亮了通宵,总该做了些什么吧?

明苏更是不悦,她没工夫听曲,自然也没工夫与不相干之人谈天。

她不愿听皇后再猜了,板起脸来,认认真真地告诉她:我忙得很,哪有什么闲暇听曲谈天?我改了一夜的戏本。

作者有话要说:作为第一个跟自己同人文吃醋的正主,我想采访一下,皇后有什么感受?

第二十九章

那一日是明苏好不容易挤出的空暇,为的就是看一看排好的戏,再改一改戏中的不足之处。

结果却被玄过以看看真正的勾人是何模样为由,领去了妓馆。

第二日,明苏便罚了玄过半月俸禄。

那些姑娘,没一个是勾人的,且长得也不入眼,全无看头。

幸而她有先见之明,将戏本藏在衣袖中带了去,否则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夜辰光?

只是心中不免留下了一抹玄过不堪任事的印象来。这里的任事自然是任她的私事。

明苏倒也未曾如何怪罪玄过,既然他不善处置她的私事,便专心办她交与他公事即可,至于私事,府中还有家令,再不济,还能向母妃讨个心腹姑姑回府。

公主在妓馆留宿一宿,不是听曲,亦非与人话风月,竟只是改了一夜的戏本。

这事落在旁人身上,郑宓未必信,可是明苏,她信。

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当年在教坊,她也是在她隔壁安安静静地看书,有姑娘近身,她反而嫌人烦。

真是一点都没变。

戏本改过,必是比原先更好了。郑宓说道。

明苏毫不谦虚:这是自然。

说罢,没听见回应。

抬头一看,皇后的眉眼间都是笑意。她总是谨持皇后之仪,平日里虽亲切,也极少失了端庄,如眼下这般任由笑意流泻,而不加掩饰,是极少的。

明苏对上那双满是笑意的眼眸,心中暗骂一句,又在勾人。

她想知道皇后在笑什么,又在高兴什么,但又觉得有些没面子。

都知道她在勾人了,还凑上去,岂不是合了她的意。

明苏一扭头,硬邦邦道:娘娘召儿臣来,有何吩咐?

皇后还是笑吟吟的,只是笑意稍稍敛去,又恢复了她平日里的温文:召公主来,便是问问公主妓馆之事。

将她至宫外召入仁明殿,耗她半日辰光,为的竟只是问问这无关紧要的小事?

明苏惊讶,又问了一遍:娘娘召儿臣来,为的便只是问妓馆之事?

皇后理所当然道:嗯,不错。

明苏一言难尽地看着她,想,先前只是目光勾引,后来会说一些「想看看你」这样的话来勾她,现下更好了,竟然通过暗示她在意她去妓馆之事,更进一步地勾引。

在意她去妓馆,便是在意她与其他女子相处,在意她与其他女子相处,便是希望她只与她一人相处。

竟是如此露骨!

明苏自以是小辈,不好说的太透,且不管怎么说,皇后的目光与郑宓那般想象,她也不愿当面使她难堪,便责备地看了皇后一眼,想。

若是皇后聪明,看到这一眼,就该去反省去改过了。

皇后也不知是否发现明苏的责备,神色如常,辞气亦是如常,关切道:纵是为了戏本,也当知晓劳逸结合,彻夜不眠,总归是伤身。

明苏敷衍道:儿臣明白,多谢娘娘关怀。

这边她们在说话,另一处贤妃也将五皇子寻了来,问他这几日办的都是什么事。

五皇子性情冲动,且颇易动怒,知子莫若母,贤妃恐他遇事不能克制,惹出祸端,便派了一名宦官在他身边看着,也亏得有人看着,五皇子从未有过什么张狂自大的风评。

那宦官每隔十日便会将皇子平日所行之事传入宫中。

今次便是贤妃听闻他与明苏再起冲突之事,唤了他来训话。

五皇子为人自大,见不得有人当他面指手画脚,有时皇帝训斥,他面上唯唯,心中也是不服,但偏偏对他这母妃,偶有辩驳,却甚少违逆。

听贤妃说到这阵子之事,五皇子自辩道:卢元康是儿臣的门人,儿臣保他,有何不可?何况如今也将他的命报下来了,旁人见儿臣如此厚待门人,自然争相投奔,这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说得振振有词,显然不觉得有什么错处。

贤妃忍住了训斥的冲动,道:明辰,你再想想,你是否做错了。

五皇子就要反驳,看到贤妃沉晦的目光,便瘪了下来,细细思索起来。

最初信国是弹劾他纵容门人欺压良民,盘剥百姓,收受贿赂,且还有物证,他落了下风,接着卢元康被提审入京,刑部尚书当殿奏禀,卢元康不肯认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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