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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GL)——若花辞树(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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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条长长的石子路上便只剩了她们二人。

皇后走近了一些,明苏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看着她。皇后无可奈何,只得站住了。

她们之间隔着距离,明苏这才觉得安心,可皇后的目光跟了过来,温柔缱绻,又仿佛有着无限的耐心,明苏被这样的目光包裹起来,她的心一紧。

我不想侍寝。皇后说道。

明苏点了下头,被不喜欢的人抱着睡,确实很别扭。

但她刚一点完头,想起了什么,瞳孔倏然间收缩,她望着皇后,厉声道:娘娘慎言!

郑宓便果真不说话了。

明苏却满脑子都是那句「我不想侍寝」。她是皇后,皇后哪有不侍寝的。可她却亲口说了出来,就像是专门说给她听的。

明苏心乱如麻,只觉得今日不该来的,不该来赏梅,不该饮酒,不该由皇后送她。

她眉头拧成高高的一团,神色严肃地望着她。郑宓很想唤她一声明苏,而后亲手替她抚平眉心。

上一世,若说有什么值得庆幸的,应当便是她至死都是干干净净的。在教坊中,有明苏护着,她的身子并未给过旁人。

那时一切都是乱糟糟的,她在仇恨中,不想见明苏,不想听到明苏的声音。

可她知道,她是害怕自己再也配不上她了,她怕亲手玷污了她们之间纯粹干净的感情。

而如今,她虽未承宠,却已是皇后。倘若明苏知道她就是郑宓,成了皇后,在名分上成了旁人的妻子,她会怎么想?

只怕是更加厌恶,甚至会后悔年少时的倾心吧。

我不会侍寝。郑宓又道。

明苏眉心直跳,恶狠狠地望着她,大抵是觉得她不可理喻,她抛下一句:与我何干。便甩袖而去。

她走得极快,不多时便消失在了石子路的尽头。郑宓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看着那个没有了她的身影的尽头,心乱如麻。

复仇之事,虽艰难,但进展得还算顺利,她已一点点地将手伸向前朝了,将来必是更难,但她不怕,也会坚定地走下去。

可在明苏的事上,郑宓连自己都不知她要做什么。

她克制不住,想要亲近她,刻意地顺从她,甚至照着她的喜好,照着她们往日相处的痕迹,讨好她,若非她是皇后,她兴许还会不知羞耻地勾引她。

她那样渴望她,光是想着明苏会与旁人在一起,她会度过没有她的人生,便心痛难当。

可在做这些事,她心中总有个声音在告诉她,这是欺骗,明苏厌恶你,你却仗着她认不出来,换个身份与她亲近。若是她知道了,必会再也不与你相见。

天开始飘雪,不知何时方停,退下的宫人又回来了,为首的宫女上前道:已查过了,方才那二人是德妃宫中的。

郑宓点了下头,也只有德妃宫中的宫人,方有这气焰。

抬肩舆来。她吩咐道。

肩舆就在后头跟着,闻言,连忙上前来。郑宓登舆,倚在上头想事。

先想宫人们当管束一二了,这数月,她立下的宫规,皆是约束妃嫔的,倒是轻纵了宫人。

还有皇帝,他虽未曾踏足仁明殿,谁知哪一日就来了,得有个准备。

再来便是

郑宓思绪忽顿了一下,方才明苏分明是负气而去,她生气时总不爱理人,闷在心里,自己难受。

折回梅园。郑宓说道。

明苏回了府,遣退了侍从,独自将自己关在阁楼。

她一面心慌,一面却不住地想起皇后对她说的「我不会侍寝」。她这般郑重地说与她,倒好似在承诺什么一般。

与我何干!明苏自语道。

她在桌后坐了一会儿,想起什么,自书架上将她的戏本子寻了来。

而后翻开,一目十行地在中间扫过,接着执笔,将中间的某一处阿宓向殿下表达爱慕,殿下冷酷拒绝划了去。

六回便减作了五回。

明苏这才舒坦多了,凶巴巴地道:只要说五回你喜欢我,就原谅你,快回来。

她搁下笔,将戏文又看了一遍,皇后的目光又冒出来了,不住地往她脑海中钻。

明苏不傻,她知道的,她对皇后这般关注已是另眼相待了。

她也知道,是因皇后总让她想起阿宓。

可皇后是皇后,阿宓是阿宓,怎能混为一谈呢。

明苏又生出愧疚,总觉得对不住郑宓。她重新提起笔,在戏文上看了许久,「啪」地一声,将笔放下了。

不能再减了,五回已是很宽容了!

作者有话要说:目前的情况,先掉马和先发现郑宓已死已经分成了两派。

第三十七章

上回在妓馆改的戏本,她已令戏班排去了,前几日,戏班主事已来禀过,新戏本已排好了,只是她一直抽不出闲暇也就未去看。

眼下又改了,先前的自然不能作数,戏班还得重排。

这五年间,同一出戏,一改再改,明苏每每觉得累了,又或是想念郑宓想念心肝脾肺都疼,便令人来演一演,她看一看,只当解解气。

于是看得多了,兼之本就是她自己所作,里头的唱腔台词,她都会背了。

明苏推开了门,走到栏杆边上,湖水都结了冰,冰上又覆了雪,瞧上去便是一片白茫茫的空地。

她低头看了一眼,心道,若是这时再有旧物送来,倒不知该往哪儿丢了。

只这么一想,她便焦躁起来,上回那枚金簪还是夏日之事。

而今雪都下了好几场了,却再无人往她这里献旧物。怎么就毫无踪迹了?

每回想念郑宓时,明苏方会感慨,天下竟这样大。

描到舆图上不过区区三百二十八座州府,却能将她所爱藏得密不透风。

外头又起风了,明苏的焦躁到了极点。

天这样冷,也不知阿宓能否穿暖,能否吃饱,是不是又受苦了。

她这样牵挂着,夜间入梦,都是那年的黎城,雪下满了江南,在那座小城的客舍中,风将半旧的窗纸吹得飕飕作响,她在病中烧得难受,想睁开眼睛,想看一眼阿宓,想与她说说,接下去她们该往何处走。

可眼皮好似长到了一起,怎么都睁不开。

有一人靠近床边了,她看不到,却能感知那是阿宓的气息。

她的气息很温暖,她的手微微带了点凉意,抚摸在她的额头上,很舒服。

明苏被安抚好了,不急着睁眼了。

快好起来。阿宓的声音那样温柔。

明苏却忽然急了,她想说,你别丢下我,我不怕吃苦。

可她睁不开眼,也出不了声。

我去端药。阿宓说道。

明苏想点头,想说,好,服了药好得快,我还能替你赶车,我还能领着你走。可她说不了话,阿宓的气息也渐渐远了。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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