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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GL)——若花辞树(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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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苏朝那些画像看了几眼,皇后便笑道:都是行宫中的美人,还有些是底下新呈上来的。后宫的妃嫔,看来看去都是那几个,陛下不厌,本宫都看厌了,便想趁新岁,多择几人,也好为陛下延绵子嗣。

这是她们那日说好的,皇后已开始行动了,且不露分毫马脚,好似就是她一人的主张一般。明苏忽生愧疚,皇后这般好,她怎能想些有的没的。

娘娘说的是,父皇膝下的确单薄了些。明苏闷声道。

郑宓察觉了,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看了看她,笑着道:公主今日怎有空来我这儿了?

明苏正欲开口,宫人奉上茶来,这茶自不是皇后亲手沏的,可明苏不由便想起那日,在棠宅所饮的粗茶。

她心一沉,笑道:前两日见着了棠清,便来看看娘娘。

她有意将棠演的名字说错了。说罢便细细留意皇后的神色。

郑宓先是一愣,随即笑道:公主说的可是演儿,幼弟不爱应酬,公主何处见的他?

她听出来了。明苏松了口气,端起茶盏饮了一口。

但又一想,棠演的名姓不难打听,皇后每月都遣宫人回家,可见对家中的情形必是知晓的,她试探也试探不出什么来。

是初五那日,儿臣登门拜访所见。明苏说道。

郑宓便笑:这便是了,演儿喜与诗书为伴,而不爱与人往来,平日里甚少出门。

又道,他为人耿直,不会变通,若有失礼,公主莫怪罪。

听着全然便是对幼弟的拳拳爱护之心。

明苏便不说话了,有一搭没一搭地饮茶。郑宓却有些不安,不知她为何突然去见了棠演,方才说错了名字,是有意还是无意。

明苏忽然道:儿臣在棠宅也饮了盏茶,可惜却是茶水粗陋,与娘娘的手艺全然不同。

儿臣与国舅闲谈说起令堂精通茶道,可国舅却说令堂从未习过茶道。

听到此处,郑宓便知道了,必是明苏不知怎么,察觉了她与出嫁前的差异,故来试探。

她有些紧张,口中却装得从容自如:先母在幼弟还未之事时便过世了,那段时日,家计艰难,我以节俭为上,家中所用,俱是粗糙简陋之物,所饮茶水亦是如此,演儿自幼不曾饮过什么好茶,自然便以为先母不善茶道。本宫也是入宫之后,手边有了好茶,方才重拾此道。

这解释也还过得去,毕竟棠家从前过得简朴,是宫中皆知的。明苏便信了。

郑宓说完,便留意着明苏的神色,见她不再有疑惑。

顿时松了口气,可安心之余,又失落起来,若是能顺势说出,她就是郑宓,便好了。

可说出来,又有什么用,明苏待她早已不是从前了。何况她们接下去要做大事,若是明苏知晓她是谁,还能与她心平气和地相处吗?

郑宓这般想着,却是越发失落起来。心爱之人就在眼前,但却不能相认,此事何等折磨。

茶盏中还冒着热气,今日所用的,是青瓷茶具,质地剔透,釉质温润,与盏中清雅的茶香很是相宜。

明苏透着氤氲的热气,看到皇后眼角几分黯然,忽然有些心软。

她为何要来试这一趟?难道皇后还能是假的不成?这般怀疑,若是皇后知晓,想必会心寒吧?

明苏低头以杯盖拨了拨浮在水面上的茶叶。她已心软了,但连日来的疑惑却抑制不住地往上涌,好似弄清此事,是一件极为要紧的事一般。

明苏暗自一哂,能有什么要紧事?阿宓都不在了,除了为她讨回一个公道,还有什么事是要紧的。

她想着,抬头时,恰对上皇后的眼眸,她正望着她,她眼中有些暗淡,可眸子里的缱绻温柔,却与明苏日日夜夜都盼着能重逢能再见的那人一模一样。

明苏的心猛地一跳,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既疼又喘不过气。

她脸色骤然苍白,目不转睛地盯着皇后,像是第一回认识她,眼中满是陌生与不敢置信。

第四十九章

皇后的目光与阿宓如出一辙,望向她时一样的缱绻,一样的柔和,一样的爱护。

她每每与她对视,或沉湎,或自责不该沉湎,却从未想过,为何全然不同的二人,会有如此相像之处。

郑宓对上她震惊的目光,脊背微微地绷直,口上却若无其事道:公主为何这般看我?

话音一出,便似兜头一盆冰水彻头彻尾地浇下。

明苏陡然间醒了,不对,声音不对。她再观皇后的面容,便如第一回见她一般,仔仔细细,角角落落地看。

也不对,相貌不对。虽都好看,却显然不是一副长相。

明苏顿时颓了下去,难道是魔怔了?否则方才那一瞬间,她怎会冒出皇后便是阿宓的离奇念头。郑宓由着她看,并不躲闪。

明苏默然不语,端着茶盏,静静地饮。

一旁举画的宫人还立着,郑宓挥了下手,示意他们先退下。

明苏正收拾心情,郑宓见她没什么说话的兴致,也就未开口搅扰。

殿中倒格外宁静下来,唯有茶水倾泻的脆响不时传来,是皇后亲自在为公主添茶。

过了好一阵,明苏方有些回过神来的模样。郑宓这时方问:公主今日很是反常,是怎么了?可是遇上了什么难解之题?

这一句是必要问的,殿下方才显然是心中埋了事,她待她一贯关心,此番却不闻不问,待殿下出宫之后。

若回想起来,必会觉得古怪,以为她心虚,故不敢问。

也不可问得过于细致,否则落入殿下耳中,便像是在试探了。

明苏是很能记得住旁人待她好的性子。她这般关切一问,明苏必会愧疚。

郑宓问完这一句,明苏果然如她所想,不怎么敢看她,语气也略略和软下来:无事,多谢娘娘关心。

说罢,她愧意愈盛,皇后待她如此上心如此关切,可她却拿那等耸人听闻的荒唐事去猜疑她。

她有些坐不住了,便站起了身:趁着还有一日闲暇,儿臣去看看母妃,便先告退了。

郑宓起身送她,一直送到殿门外。

以方才的话语来看,明苏只是对她与棠玉的不同产生了疑惑,只不知她有没有更进一步的怀疑,譬如怀疑她便是郑宓。

皇后望着步履匆匆的背影,忽而觉得自己可笑,容貌不同,身量不同,声音也不同,分明就是两个不同的人,如何联想到一处去。

借尸还魂之事,何等诡异离奇,明苏怎能想得到?

郑宓松了口气,可心中又难免遗憾。

明苏离了仁明殿,便匆匆忙忙地往淑妃处去了。她到时,淑妃正取了本话本在看,见她突然来了,便将话本反扑着放在桌上,起身迎她。

明苏魂不守舍的,见了她,先行了礼,而后自提了桌上的壶,倒了盏茶。

淑妃哎了一声,劝阻道:这茶凉了,令换新的来。

话音还未落下,明苏便将盏中之茶一饮而尽了。

大冷天里,冰凉的茶水,使得她五脏六腑都似被冰住了。明苏打了个激灵,脑子却清醒起来。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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