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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昏(GL)——若花辞树(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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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苏望着她的面容,留意她的神色,好半天方慎重地说道:你别往心里去,他们说他们的,我们不必在意。

即位前,她们想过要如何能使往后的路走得容易些,也商量过,让太上皇废去郑宓皇后之位,但细细一考量,发觉废位也没什么用处。

皇后与妃嫔不同,皇后之名是录入宗谱,昭告了天下的,即便废位,可母女之名,仍是改不了的。

多番思索,竟是没什么好办法了。

我知道,你不必担心我。郑宓道,这是心中早有准备的。

明苏松了口气,想说些开心的,又道:今日没见你,我便坐立不安,歇下去了,也睡不着。

这是在说她为何深夜前来。

郑宓心想,那往后无论如何都得让明苏白日里见一见她了,否则夜里这般折腾,岂不是太过搅扰睡眠了?

她温声道:幸而两宫离得近,你往来也快。

听她说她们的寝殿离得近,明苏便又振奋起来,道:我特意挑的文德殿。就为与你离得近些。我们相见也方便。

她说完,身子坐得直直的,唇角放平,微微地抿起,带着皇室特有的矜持,可那频频朝郑宓瞟去眼睛里却写满了快来夸我。

郑宓欲笑,又觉笑着夸她,明苏兴许会以为她不够真诚,便忍住了笑意,肃然道:不错,多亏了你提前想到。

明苏顿时便满足了,眼睛弯起,笑得很高兴,又想起白日去见淑太妃的事来:先前想尊母妃为太后,母妃不愿,白日里我去见她,她却命我将仁明殿空出来,说是要常去看看的。母妃为何要如此执意于仁明殿?

她这样一说,郑宓便想起去岁她在这具身子里醒来不久,看到淑妃在后园呆看那一丛芍药与兰草的画面来。

之后每日请安,她都未缺过,无论风雪,必是要来的。

之前郑宓想过兴许是淑太妃为了显得谦卑,明苏在宫外已够张狂了,她若再张狂,不免过于使人侧目,后来又觉不对,淑太妃每日来,不像是来给她请安,倒像是她只想在仁明殿中坐一坐。

仁明殿并无什么特别的。本朝崇尚古朴,故而宫殿便以庄严大气为主,仁明殿是皇后居所,实则也不过是建得格外高大而已,并没有什么好看的。

明苏一面说,一面猜想:房子死物罢了,再大也就那样了。特别的是住在其中的人。

仁明殿此前是你住的,自然不会是因你,再之前是母后所居,可母妃与母后素来不和啊。

明苏满面都是纳闷。

郑宓却忽然想起,许多年前曾听祖父提过一回,姑母最喜欢的便是兰草,以为兰草芳洁,有淡泊之姿。

她有了个猜想,看了眼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明苏,试探道:淑太妃娘娘不愿为太后,会否是因不愿位尊过姑母。

明苏一怔,反问:为何?

她全然没往那上头去猜,郑宓想了想,也就未提,只道:时候不早,陛下该回寝殿就寝了。

明苏一听,当即便顾不上母妃,左顾右盼着,不出声。

郑宓无奈,摸了摸她脑头柔软的头发,再度劝道:卯时早朝,寅时三刻便要起榻,你该歇息了。

被轻柔地抚摸过,明苏的态度便软了下来,她点点头,乖巧道:正是,该就寝了。可却仍旧赖在凳子上,一动不动的。

郑宓哪里不知她在想什么,可若歇在她这里,明苏明日还得再早一刻起身,未免太过折腾了。

她欲说些话来劝她,明苏却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低声道:我们应当已算是定了终身吧?

重逢以来,虽然未曾明说过,但她们的相处却是心照不宣的亲密,阿宓每日都为她送晚膳,她也每日都要见过她,方能睡得好,这应当便是情缘已定了。

郑宓无法否认,且因明苏提起终身二字而心软羞涩,她很轻地点了下头,声音也低了下来:嗯

明苏留意着她的神色,见她并不觉得勉强,方松了口气,装作十分随意地道:那我们不是该睡在一张榻上吗?

她的语气很随意,可目光却飘忽着,不敢看郑宓。

郑宓几乎怀疑她是蓄谋已久,有意深夜前来,有意与她说许久的话拖延至凌晨,有意使她心软羞涩,为的便是与她共眠。

可郑宓却并不生气,正如明苏所言,她们理应在一张榻上歇息。

她站起身,牵起明苏的手到了榻前,亲自为她宽衣解带。

她低头解开她腰间玉带的模样温柔极了,像极了一个侍奉夫君就寝的妻子。

明苏却倏然间心酸不已,因为她想到,她兴许永远都无法给她一个妻子的名分。阿宓也许这辈子都只能没名没分地跟着她。

好了郑宓替明苏宽了衣,示意她到榻上躺下。

她的眼睛如此柔和,明苏却有些不敢看,她到榻上躺了,郑宓躺到她的身边。

锦被中起初是凉的,渐渐的,被体温捂暖了。二人平躺着,明苏起先不敢动,因郑宓在她身旁,脑海中乱糟糟的,既欢喜又觉紧张。

慢慢的,明苏便靠了过去,她想,是阿宓的气息引诱了她,又或是她自己的心动引诱了自己,她靠近了郑宓,小心翼翼地伸手抱住了她。

郑宓像是正等着她,在她靠近时,便主动靠在了她的怀中。

心一下子被填得满满的,明苏把郑宓抱得紧紧的,一整夜她像是睡着了,又像没睡着,觉得睡着了,是因她感觉到睡梦中方有宁静平和,觉得没睡着,是因彻夜里,她都能清楚地感觉到郑宓就在她怀中,被她抱着。

隔日一早,天都还是黑的,明苏便起来了。郑宓自然知道她起了,只是她若睁眼,明苏多半会与她撒娇,想要多缠她一会儿,以致耽搁了早朝,便假装犹在熟睡。

她合着眼听动静,猜想明苏在做什么。衣料窸窸窣窣的轻响,应当是她在穿衣着履,玉器轻微的碰撞之声,应当是她在配上玉佩与香囊。

接着便响起了步履声,很轻,由近及远地离去。

她走了。郑宓心想。

但不过片刻,那步履又回来了,明苏的气息再度靠近,她坐在了榻边。

郑宓感觉到有一道视线柔和地注视她,她蓦地紧张,心跳也微微地快了起来。

阿宓明苏轻轻地唤了她一声,便不说话了。

郑宓感觉到她缓缓地凑近,接着唇上被轻轻地吻了一下。

阿宓明苏又唤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眷恋与依赖。

她的爱意细腻而温柔,郑宓感觉到她的心胀胀的,十分欢喜,又有些心慌。

过了好一会儿,明苏方站起了身,再度离去,这回她没再回来。

郑宓睁开眼睛,寝殿中已只剩下她一人,但她身边还残留着明苏气息。

她突然笑了一下,原是担心她若醒来,明苏会与她撒娇,耽搁功夫。

但未料想,她不醒,明苏还是能与她缱绻温存上许久。

文德殿中,玄过都快急哭了,昨夜夜半,他觉天寒,欲为陛下更换一床厚些的锦被,结果龙榻空空如也,本该安寝的陛下不见了。

他急得寝殿里外到处找寻,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又不敢声张。

毕竟太上皇还在呢,一点动静都可能掀起轩然大波。

他命心腹悄悄地在宫中寻了一宿,御花园找了,陛下以前居住的贞观殿找了,垂拱殿也找了,却皆不见人影。

玄过已打算等天亮便去请淑太妃示下了,陛下却在这时回来了。

陛下!玄过忙迎上前,明苏心情极好,一面朝寝殿走,一面吩咐道:替朕更衣,准备早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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