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诚然是他过于天真,被唯一个见过他喝断片的人骗了。

但酒精的确是解除世人语言封印的恩物,穿肠而过,令他豁然开朗。

“岳医生……你到底是我哥的谁啊。”

岳翎把窗帘拉开一丝缝,雨中的灯光像一道又一道的刀锋,在玻璃床窗尖锐的龃龉。

她也有点醉了。

“岳医生。”

余溏又叫了她一声。

岳翎仰头又喝了一口酒,哂他,“喝醉了话这么多。”

“我说……你应该走。”

“走哪儿去?”

“走哪儿去……哦,哪儿都可以……总之不要跟余浙一起……把他……踢了……我跟你说,我知道他小的时候,打架,恐吓,偷钱……什么都做。”

酒精的作用让他回到了少年时代对同龄人最朴素的评价,从而并没有意识到,成年之后和性扯上关系的评价体系里,还有因为“控制”“沉沦”而起的恶性弃权。

岳翎沉默地听完他的胡话,反过一只手把凌乱的头发全部拢到耳朵后面。

“那你帮我吧。”

能帮岳翎什么他是不知道,但酒后本来就不用负责,他只需要表达自己的态度就可以。

于是他果断地点头,含糊地说了好几声“好。”

岳翎笑笑,抬头把剩下的啤酒一口喝完,

“你以为你是个医生,就能救得了所有人?”

余溏听着这句话,打了酒嗝后,竟忽然沉默了。

岳翎摇摇头,转身往浴室走。

但她还没有走到浴室门口,余溏又开了口:

“我读书时候的梦想,就是以后要当一个能救人的好医生……”

岳翎的脚在地毯上一绊,耳朵里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嚣鸣,她不得已伸手摁住耳后的穴位。

“你说什么?”

“……”

没有声音再回应她。

余溏咳了几声,终于把尸挺直了。

暴雨袭城,如耳灌沙。

雨中璀璨无比的城市灯火把室内的人影衬得无比灿烂。

最暖的光,最有包裹感的白色被褥,最封闭最有安全感的沙发角落,最能教人逃避的酒精,都没有办法让同在一室的两个人真正地平静下来。

所以同圄于一间病室,只能互做对方的牛鬼蛇神。

余溏后来做了一个噩梦,梦里他三十五岁了,有一天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孩子来找他,让那小孩叫“爸爸。”

在没有性经验的时候做出这种带着繁殖后果的梦过于惊悚,他一下子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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