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叩首,涩声道:“臣告退,请陛下不要将此事告知臣父。臣此生都是顾廷观的儿子,臣父对臣的养育之恩,臣毕生难报。”
他抬头的瞬间,虞伯雍捕捉到他眼里有隐约的泪光,他的神情动了动,想要细看,顾清夜却垂下了眼帘。
“朕不曾说。”虞伯雍道,语气沉沉的。
顾清夜恍恍惚惚地出宫,夜晚的空气又湿又闷,天际传来隐隐的雷声,一场暴雨就要来临了。
“令主。”熟悉的声音,他回头,看见白昼站在路边,沉稳的眉眼间含着隐忧。
“白大哥,你怎么来了?”
“你回来,我还能不知道么?”白昼走近他,轻声道,“我听宫里传来的消息,昨日金陵郡王进宫,与太后娘娘、陛下共进晚餐。今日上午,金陵郡王带着一名穿青衫的中年男子进宫,拜见了陛下与太后娘娘,在他走后,陛下龙颜大怒。”
“是陶公公说的么?”
“正是。”
陶公公是太后身边的人,在顾清夜、白昼、唐铭当太子近卫时,便与他们交好。只是他很懂得宫中的生存之道,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的,一团温顺,老实巴交,没人知道他与乌夜台的人有交情。
“此人是谁?”
“叫陈基。但陶公公只听到这个名字,后面太后屏退了所有宫人,他没听见。”
顾清夜点点头:“陈基……”他记得这个名字。他明白了。
“我查到京里有十几个陈基,其中有个年貌相近的,当过你外祖父卫鹳的学生,所以,此事是与你有关吧?”
“是,莫重楼,他在这儿等着我呢。”顾清夜冷冷一笑。
“可以告诉我么?”
“我们边走边聊。”
两人牵着马,缓缓前行,顾清夜将自己的身世及在扬州发生的事都讲给白昼听。白昼听得惊心动魄,尤其听到珠光宝器阁地道里那一段,白昼倒吸了一口凉气。
等顾清夜讲完,白昼彻底不淡定了:“令主,莫重楼如此凶残、歹毒、无法无天,这等国贼,我们乌夜台若不能将他扳倒,岂非愧对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