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生不想理她,夜生应该是真的对她生气了。
于是在丁桂早餐铺里,梅婧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无精打采地搅弄着碗里的清汤抄手。可丁桂哪里知道她心底的弯弯绕,于是此刻拉了拉身侧择着菜的短发女人便开起玩笑道,“逢君,没骗你吧?咱们楼上的婧婧生的可太水灵了,和画报明星似的,是不是?”
丁桂口中的逢君便是如今租住在郭大爷房里的房客祝逢君。
她的丈夫在江对岸的轮轴厂上班,每日早去晚归,一日打照面的时间并不长,而她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于是便在孩子睡觉时来给丁桂搭把手做做帮工,也算是稍稍补贴家用。
祝逢君有些微胖,身上和脸上都是肉肉的,可一张脸却生的白净,笑起来更是显得十分喜气,“好看好看,你们口中的重云西施,果然不是盖的!”
梅婧第一次听到这个令人羞耻不已的绰号,瞬间涨红了脸。
“丁姐,这绰号是谁取的?”
丁桂抬脸笑着,手里切凉皮的动作却没停,“最早是理发店的阿宝哥喊出来的,后面大家都觉得形象,也就跟着私下喊着玩。”
“大家?”
“可不是?连做盲人推拿的老魏都知道呢!”
梅婧觉得这样的出名不是很光彩。
可她也明白大家巷中的街坊和丁姐一样,都是出于善意,是对她好心的夸奖,只不过是她自己心内别扭罢了。
想来于小莺虽然性格跋扈,但心地也不坏,自从夜生替她修好漏水的墙后,她果然没再来寻过麻烦,也如约未将那场雨中亲密事与邻里分享。
丁桂边说边笑,“婧婧,是你还小,脸皮薄呢!等你和姐姐们一样再大几岁,得了这样的夸奖,可是要高兴地开啤酒庆祝了!”
“这么一说,确实觉得年轻几岁不得了。”逢君饶有趣味地打量着梅婧看,“你看婧婧的皮肤多好,跟块嫩豆腐似的,和咱们糙皮糙肉的完全不一样。”
丁桂的表情一滞。
随之一刀下去,手里的凉皮也有些切歪了。
所幸这一份失常还并未被他人发觉。于是丁桂很快地换了副神色,继续笑盈盈地开口道,“是啊,都说搞文艺的小姑娘会保养,看来果然不错,我们也是该学学了……婧婧,你说丁姐这个年纪是不是也该涂雪花膏了?”
梅婧放下筷子,认真点头道,“要涂的,睡前还要涂点唇膏和护手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