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梅婧。
心上人的破门而入自然也令夜生防备全无。
“出去。”夜生羞愧地扯过被子掩盖着关键部位,驱逐意味十足道,“谁让你进来的?!”
江上激烈的波涛引船身摇晃得愈加厉害。
梅婧有些晕船,但却并不因此露怯,反而三两步上前,不分由说地坐到了床上。单薄的被子被支棱起了一个奇异的形状,她止住了下意识摸上去的欲-望,继而沉声开口道,“夜生,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
“我没什么可说的……”
“行,”梅婧握着冷涩的被单,像是汲取着某种虚空的勇气,“那你收拾东西,明天就跟我回家。”
欲-火的潮汐不自然地褪去。
夜生寒着眼眸,不带感情色彩地直言拒绝道,“不去。”
梅婧语气带有威胁道,“你想好再说话!”
夜生低声一笑,“我早想好了。”
“郑夜生,你是不是太自信了?”与曾经预想过无数次的重逢大相庭径,梅婧的怒意霎时间窜了上来,“你信不信,你要再这么古怪下去,我真不要你了?”
“换别人挺好的,你换吧……”
狭隘的空间内,一时盘亘着难言的沉默,低喘交错间,就连汲入的空气仿佛也变得苦涩。夜生的目光从自己身体熄灭的部位上挪开,继而望着绿玻璃窗外黯淡无光的天色,漫无目的的绝望,竟令他顿时有种想夺窗而出的冲动。
生活已经没有任何期盼可言。
反正活着也摆脱不了东躲西藏,倒不如一了百了,反正他也不想再拖累任何人了……
梅婧似是心电感应到了这一刻夜生毫无理智与逻辑的思绪,于是她下意识的,焦灼地拽住了他的手,单刀直入道,“告诉我夜生,这些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你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你去了那么多次庭审,还不知道我做了什么吗?”
“我觉得你和唐幸串了词,”梅婧眸光决绝道,“我觉得你们每一个人的证词,说的都不是事实。”
“但你没有证据,”夜生三下五除二地脱去了湿漉漉的上衣,背过身去躺在了床上,逐客意味十足道,“你应该也知道,在法庭上,没有证据的猜测,并没有任何意义。”
“没有意义……”梅婧复读着这几个字,下颔也在须臾间无意识绷紧,“你们一个个都活得清醒,看得通透,难道就我不配知道真相吗?”
船身逐渐平稳,连带着露出条小缝的窗户也不再有如注的雨珠挥落。因为窗缝无法严密合紧,窗帘的底端已经晕开了一团水渍,给屋内的潮湿再度添砖加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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