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禾离开后许久,辞颜都没回过神,一直望着门口。
思绪像絮,随风飘。
他在想,这么多年过去,她的嗓音没有变,还是略低的,甜甜微哑,像夏天烈日下吃的冰沙。
说起以前,辞颜不太能记住多少,印象中只有医院、消毒水,以及白成死人脸的一切。
偶然间在一个夜里被打破。
那个时候他刚醒,还没睁眼窒息的消毒水味道就已经灌满鼻腔。睁开眼,然后盯着雪白的天花板发怔。
躺的久了脊背都麻痛,辞颜坐起身,此时手机开始震动。他垂眸,一串陌生号码在手机屏上跳。
知道他私人号码的人一双手就能数过来。辞颜第一次见这个号码,可他接了。
消磨耐心的嗡嗡声一过,那边传来一道女声,极软,靡靡尾音随着无线电轻颤。
她说,她在玩大冒险。
她道歉,还说无意打扰。
电话里的背景音乐嘈杂到爆炸,跟他这里的寂静形成强烈对比。
辞颜笑了下,嗓音发沉,她听到了,笑问他能不能顺着她说一句话。
辞颜问:“什么话?”
“我喜欢你!”她几乎是喊出来,然后又笑,笑声得比刚才更剧烈,辞颜能想象她神采飞扬的脸。
她的存在是鲜活的。
比红更热烈。
辞颜瞬间冒出一个想法,抓住她!
所以他提出要求:“你先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顺着你说。”
“什么?”后面的人太过吵嚷,她大声问。
“明天的同一时间,你再给我打一个电话。”
她一口答应。
于是辞颜遂了她的意。
从那天起,辞颜会用各种方法勾着她第二天继续打电话过来。
久而久之成了习惯。
他曾在无数个夜里坐在桌前等她。
等她打电话,等那个号码跳出来,等她说话。
用无止境的枯燥重复换一点鲜活气。
有那么一点甘甜,辞颜会觉得自己还是活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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