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禾停步,后牙咬紧,很想转身跑过去甩他一个巴掌。
停顿又停顿,最终还是连头都没回,拉着辞颜消失在转角楼梯。
衣裙带风,高跟鞋抬起来一霎就不见了。
鞋跟上的金属片反光冰冷。
急急忙忙往下走,一过转角,离开他的视线范围,路禾绷直的肩垮下来,辞颜抬手贴在她背上。
“抬头,挺胸。”他用了力,逼得路禾不得不顺着他的力道挺直腰。
“很好。”辞颜声音带笑,不知道是在夸她仪态好,还是在说她刚刚冷漠无情很好。
到楼下,辞颜感觉她的肩又软下来,像是在支撑不住累极后的无奈。
他松开紧握的手,将她带到自己怀里。
路禾没拒绝,顺从去环他的腰,觉得还不够,掀开他的外套将自己藏进去。
贴着他胸膛的姿态,娇贵又脆弱,像自首的玫瑰。
辞颜是冷血,但从没伤她。
秘书一行人在一楼大厅看到他们下来,路禾的脸看不清,想也知道不会太好。
迎上去请示:“先生。”
辞颜倒是心情很好,拖抱她下楼太累,干脆一把抱起她的腿,像抱孩子一样往外走。
声音随风过:“回家吧。”
他停在馥郁阁大门,等着司机把车开过来。
站姿懒散,路两侧的灯照亮路上的明,背后是昏暗。
***
上了车,路禾便倒在车后座,拿他大腿当枕头。
她闭上眼,后脑勺对着辞颜,感到他微凉干燥的指尖正一下一下梳理过长发。
从发根,缱绻缠绵捋到发尾。遇到打结处他就捏住上面一段头发,另一只手耐心仔细地解开它。
没有疼痛感,也没有被拉扯的不适。
如果说刚才是冰冻到快要摔碎的冰雕,那现在就是置身于暖暖温泉里,很轻的水,扑到她手臂上,浑身发软。
“难受吗?”他问。
“……”
路禾摇头,辞颜看到她小幅度晃动的脑袋,长发因为静电显得毛茸茸的,看起来扎手。
他垂眸贴上去,其实软得一塌糊涂。
“要哭吗?”他继续问。
路禾还是摇头,闷闷反问他:“我为什么要哭?”
“不难受?”
“不难受。”
说着她转过来,梳理好的长发全乱掉。后排就这么大点地方,她蜷缩着腿也要面对他,认真说:“不难受。”
更像是没分到糖的赌气。
车开出外墙,正式进入大路,司机在前头问:“先生准备回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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