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弟子没等到开门,只听得屋里一阵砰砰咣咣,桌椅掀翻,好似有人在里面凶狠地打了起来。
好生吓人。
除此以外。
顾怀曲还察觉到,郁承期这段日子似乎比多年前更要黏他。
不是言语间的那种黏。
而是肌肤上的焦渴。
郁承期嘴上肆无忌惮也就罢了,下流逾矩的举动也一日胜过一日,顾怀曲心慌意乱,甚至骇然想到,郁承期该不是突然中了什么癔症?否则怎么还会萌生出异样渗人的念头?
之所以这么觉得,原因是在某一日,郁承期看着顾怀曲,忽然想起了奇怪的心思。
所谓灯下看美人,本就勾人心动。
正巧那日夜也深了,郁承期心念一动,一把拽住顾怀曲的手臂,蓦地从背后将他圈在怀里,力道紧实,下颚暧.昧地搁在他肩窝上,鼻尖翕动,细细在他脖颈处贪恋般的嗅了嗅。
动作之熟练,俨然已是个惯犯。
顾怀曲手一抖,书卷啪地掉落。
他正欲发怒,却听郁承期紧贴着附在耳边,低声道:师尊,徒儿最喜欢猫崽啦帮我下一只好不好?
顾怀曲猛然一僵,不可置信。
徒儿知道您是男人他眸色戏谑,半张脸埋在顾怀曲的颈窝里,睫毛细密纤浓,将那双水墨色的眼眸遮了七分,仍不可阻拦的流露出几分狭劣,可不试一试,又怎知师尊的身子怀不上种呢?万一你天赋异禀,和那些凡夫俗子不一样,徒儿想和你
滚!!!
未等说完,顾仙师已经一路烧红到了脖子根,双眸震骇,羞恼大怒的推开他!
从未接触过下.流的话本的顾仙师只觉得如遭雷劈,震愕难言,火气腾地高涨。
混账东西,岂有此理!
他简直杀了他的心都有!!
荒谬到这个地步,他他怎么也说得出口?!!
第55章和师尊过节(三更)
顾怀曲忍住心口的砰砰乱撞,想不明白世上怎会有这种异想天开的孽障。
不仅如此,顾仙师甚至有种被反客为主的错觉。
要知道,无论如何,他是郁承期的师尊,是看着郁承期从年少长到如今的,年纪比郁承期要长。当年他才是主,而郁承期只是受了默许才敢黏着他的客。
可如今郁承期早就过了那个年纪。
每每看过来的时候,笑意成熟,眸底有锋芒,即便所作所为与当年相仿,给人的感觉却早就不同了,亲密狎昵的行径时常令顾仙师一阵羞耻发麻,暴恼不已,心里疯狂想要逃避。
加上郁承期不知犯的什么毛病,总是对先前的锁情阵念念不忘,不止一次的追问他究竟有没有喜欢的人,惹得顾仙师愈发心烦意乱。
顾怀曲一再冷漠无视,岂会不知道郁承期是怎样的人?
他想假若他当真对某人心有所属,郁承期会怎么做?
杀了对方?还是将对方折磨得痛不欲生?借此来报复他??
顾怀曲习惯了这么想,因此也没注意到,郁承期每次提起这事时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细究起来,还怪是委屈不悦的。
一连多日,顾仙师被纠缠得不堪其扰,躲又躲不掉,时间长了,越发脾气暴盛。
还差几天,中秋将至。
这日,宗中终于收到韩城快要回来的消息。
小师妹宋玥儿与韩城一路回返,但比韩城要早几日到,一回来便神色恹恹的,气色很不好,白皙的小脸都瘦削了不少。
楚也见到都愣了:玥儿,山下闹饥荒了?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大师兄这些日心情不好。
宋玥儿没有理会他的话,这么多日不知经历了什么,面色不大好,垂着纤细浓密的眼睫,眸中微黯的光泽闪了又闪,欲言又止,最后只说道:不要多问了。
说罢转身回去,关了屋门,无论说什么也不再回答。
真是奇怪。
楚也沉吟半晌,加上韩城借口这么多日待在山下,难保发生了什么。他在门外来回来去的踱步,摸着下巴,没想出什么好主意,只能先往师尊那里知会一声。
有顾怀曲的地方,自然就有郁承期。
楚也已经习惯了,禀告的时候也避不开。顾仙师听说此事,只是无甚表情的点了点头,转身回屋继续忙他的公务。郁承期斜睨了眼,也打算关上殿门,楚也却忽地叫住他:诶,等等!
他上下扫量郁承期:我看你已经没事儿了吧?
郁承期以为他要替顾怀曲轰自己离开,冷着个脸,嗤之以鼻:关你屁事。
接着要关门。
楚也砰地一把按住,嘶,急什么啊?师兄要回来了,你若是没事了,就下山跟我一道去接应他。
郁承期道:接应他干什么?
我听小师妹那意思,师兄近日状态差得很,不如我们先带他在山下逛逛,放松放松也好啊。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
郁承期对他吃喝嫖赌那套极是不屑,嗤之以鼻的眯眸。
何况韩城他什么也不告诉你,又怎么可能用你来管?他不想说,就尽管让他自己去解决,有一个送上门的宋玥儿还不够吗?你也想跟着掺合?
楚也嫌他狼心狗肺:都是同门师兄弟,万一他有什么困难不好开口呢,郁承期,你就不打算帮他一把?
韩城这段时日经常下山不归,情绪也极不稳定,众人全都看在眼里。
楚也一早就觉得他不对劲,郁承期也更不可能没察觉。
但郁承期自私自利,他如今可是连顾怀曲的情绪都不照顾,又怎么可能顾及韩城。
真是好笑。
我伤没好,不去。
郁承期似笑非笑地拒绝。
他原本不提还好,一提此事,楚也更要骂他:狗屁!你得不治之症了?一点皮肉伤到现在还没好?!
一点皮肉伤?郁承期挑眉,作势要挑开衣襟给他瞧个清楚,你知不知道那一剑刺得有多重?胸口都刺穿了,你管这叫皮肉伤?
那也早该好了!楚也没那么好糊弄,重重地呸他,你就是狗仗人势,仗着师尊宠你,趁机装病偷懒,还蹭着让清殿的伙食,不要脸!
郁承期倏忽被他这句话取悦到了。
倏地笑了下,挑唇扬了扬眉毛,甚至颇有几分挑衅,懒散又招欠道:对呀,师尊就是宠我,怎么着,你眼红了?
楚也没来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骂骂咧咧地回了声滚!
不去拉倒,他索性自己去!
楚也臭着张俊脸一甩袖,独自往山下去了。
事实证明,郁承期的想法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