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对她的撒娇很是惊讶,但片刻后也只化作唇边笑意。抬手拉下她的手,陆氏又道:“过几日是殿下和太子妃偕办的赏枫宴,你应该已知晓目的了。你的婚事你不必操心,娘自会替你相看一门合适的亲事。按娘的意思,门第不必高,最要紧的是能对你好,家里人口简单些,我们也能照拂到你,最佳。你自己看呢?娘是不愿你挂高枝的,你这脾性,简单的日子最好。”
“但凭娘作主。”姜桑梓知道陆氏是个极有主意的,江善芷的婚事到她手里准坏不了。
陆氏笑笑,拉着她往床榻走去,边走边说。
“其实娘另有一重想法。往年娘逼着你读书,是愿你眼界能宽些,莫学那些两眼一抹黑的内宅妇人,处处以男子为天,谁知书读多了,倒把你读得傻了。如今你也大了,娘不妨对你明言,比起嫁人幽居后宅,像娘这般碌碌于家事,操劳一世却落得里外不讨好的日子,娘更愿你有更合适的去处。我与你老师商议过了,若你愿入朝为女官,她可以为你写引荐信。”
“……”姜桑梓万没想到陆氏最后要说的竟是这番话,不由惊得呆住。
大安朝不像前朝,民风已越发放开,对女子束缚渐减,女子入朝为官之事虽不多见,却也不是罕事。昔年更有晋王妃以女子之身挽弓退敌,与晋王并肩战于大漠,力克魏军,后入军掌帅,是为天下女子传说之典范,故到今日对女子的拘束不像从前那样多,朝中亦有几位大名鼎鼎的才女为官,江善芷的老师白夫人便是其中之一。
但再如何开明,也甚少有母亲会鼓励女儿踏足此路,因为这条路太难走。
“过两日就是白夫人回乡探亲的归期,阿芷不妨找个时间与白夫人谈谈。不过你这些时日可荒废了功课?仔细夫人考校起来你答不上,可要受罚的。”陆氏知她诧异,又笑道。
姜桑梓何止诧异,简直要炸毛。从小到大,她什么都学得快,就是这文墨之事,她是一捧书就打瞌睡,这会顶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头,她有预感来日必要作大死。
……
全然不知自家亲娘想法的江善芷今日在宫里顶着两个佝偻的眼睛昏昏欲睡,连吃的也不能挽救她。
这全怪昨天夜里她睡得好好的,霍翎忽然叫人进来把她摇醒,说有事要问她。她嘴角的口水都没顾得上擦就爬起来,把衣裳套整齐去了外殿见他。岂料他说姜桑梓的魂魄回来了,问她可有异常,把她给吓得……回去后整宿没再睡着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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