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庄子不如京城大院富贵,但胜在自在,陆氏在庄子里养了两个多月,吃睡皆好,倒把精神养好不少,容光焕发,人也年轻许多。江作天在庄子的两畦菜园见着她时,她正穿了一袭缃色裙子,坐在瓜棚下的石凳上教丫头刺绣,脸上脂粉不施,干干净净,头发简单绾着,荆钗布裙,再不是江府后宅的华贵妇人,铅华洗净,宁静平和。
“老爷来了。”正在绣花的丫头远远瞧见江作天,忙起身,“夫人,我去煮水沏茶。”
“去吧。”陆氏答了一句,却没抬头,也不看江作天。
江作天见了她却甚是欢喜,前几次来的时候,他连庄子的门槛都没迈过。虽说这一切都是托了女儿的福,但他还是高兴。
“湘君。”他小心翼翼唤她闺名。
陆氏仍不抬头,只简单道:“坐吧。”
不在江家,她连礼都懒得行。
江作天得了话忙要坐到她身边石凳上,陆氏一见他挨近的脚就抬头,毫不客气道:“坐那边去,远点儿。”
“湘君,我知错了还不成?你已经罚我这么多日子,还不够吗?”江作天闻言不走开,也不坐下,沉沉开了口。
“两个月就叫多么?你可知我在你江家苦了近二十年!”陆氏把绣棚往筐里一丢,冷眼看他。
她心里也知道自己离府清净日子不会长久,毕竟不是真的和离,她还有三个孩子在江家,便不为自己也要为三个孩子着想,尤其正逢阿芷议婚的当口,她更不能久离,只是就算要回府,也断然没有便宜他的道理。
夫妻这么久,她早就对江作天死心,愿意和他说话,不过为了替自己与他争个立足之地。
“湘君,是我对不起你,你怨我恨我都好,只求你随我回府吧。我们夫妻二十载,你当真忍心抛下我与孩子?”江作天瞧她素颜模样,想起旧事,心里情愫又生。
“我没抛下孩子。”陆氏回答。
言下之意,便是抛下了他。江作天心里一痛,又要分解,却听她继续道:“我知道你来这里为了什么,我随你回府可以,但你需得答应我几个条件。”
“什么条件,你只管说。”江作天大喜。
“江府后宅之事,我不会再管,若是一定要我掌家,那就分府而过。”陆氏站起,淡漠开口。好不容易才把江府甩手,她怎会再接这烫手山芋?
分府而过?那便是分家!江作天一滞,瞧着她不容退让的模样,咬咬牙点头:“好,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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