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普通弟子面前既亲切却又高不可攀的宋尧闷下头,不知该如何解释。
慕辞月轻叹了口气,其实这也怪不得宋尧,若是有人告诉他萧卿执坠崖了,估计他也得思绪错乱,这种情况,哪来的心思去判断话语真假?关心则乱,一定程度上,他还得庆幸自己有这样忠心的部下。
不怪你,我确实坠崖了,没死罢了。
慕辞月瞄了眼周围同样看着他的弟子,目光有的震惊有的欣然,也有其他眼神。慕辞月低声对宋尧道:时夜对你们说完那些话后,还干了什么?
按照宋尧刚刚的话,以及看败月教现在的情况,估计时夜反了这消息,也有些失实。
果然,宋尧道:没做什么,只是同我们一起去了崖边,我们本想去崖底寻找教主,可那崖实在太深,我们便放弃了对不起,教主。
不怪你们啊,那崖我自己看着也瘆得慌。慕辞月想起彭夙那张纸条,又道,那彭夙呢,最近在干什么?
彭夙一直在周围寻找教主你的踪迹,我们当时想着教主身手好,有没有可能中途被树枝藤蔓挂住,没有死,然后自己爬了上来。彭夙便外出寻迹,我负责稳住教派弟子。
宋尧说了这么多,没有丝毫消息是关于时夜反动,慕辞月已然觉得彭夙的纸条有误。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他好像没有问陆玖城,送纸条的是不是彭夙本人,更没有仔细对比纸条的字迹。
那么有可能,写这纸条的人,根本不是彭夙。
他和宋尧犯了一样的毛病:关心则乱。
慕辞月不再绕圈,直接问道:时夜没有篡位?
这句话听蒙了宋尧:篡位?教主为何认为时夜篡位?
因为,在宋尧与其他所有弟子,包括慕辞月的眼中,时夜根本没有资本篡位。
几乎没有教主在被人拽下位后有能力回击,大部分因为一旦下位,只有一个结局死。
就算是时夜这种主动退位并保住性命的前教主,也会一蹶不振,精神低靡,正如时夜在其他人心中的形象。就算时夜有心谋反,可慕辞月的实力地位摆在那,时夜根本没这个能力实现目标。
不对有。
慕辞月一僵。夜暝剑。
宋尧,夜暝剑有没有被人拿?
夜暝剑是败月教主的身份象征,如同皇帝的玉玺,以往的败月教主都是将夜暝剑作为佩剑随身佩戴,既实用又拉风。但慕辞月嫌麻烦,干脆把夜暝剑当成废铁,扔进了密室的暗格中。
但无论他再怎么随意处理,夜暝剑的作用,也绝对不容小觑。
打个比方,身为皇帝,你的玉玺被人偷了,你会安心吗?
宋尧本想回答:怎可能。但一想到慕辞月之前的问题,不免将时夜与夜暝剑二者联系在了一起,问道,教主怀疑时夜偷走了夜暝剑?
不知道,我现在很糊涂。
他确实很糊涂,例如,他想知道那张纸条到底是谁写的。如果是时夜,那写给他这纸条有什么意义?引他回来吗?然后呢?
不应该,密室只有教主与我和彭夙知道,时夜他宋尧突然噎住。
他也知道啊。
密室之类地方的位置,是只有教主与其亲密下属才知道的,每个教主上任,理所当然都会转移密室的方位,因为他们也不知道之前的密室在哪。
可慕辞月上位之后,根本没有更改教派地域各个位置,败月教的布局同以往一般无二,没有丝毫改变,包括密室暗格。
因为前任教主的密室,早就被他摸透了,所以一直懒得改。
而时夜,正是前任教主。
慕辞月握拳,咬牙道:我终于知道,彭夙为什么催着我更改密室的位置了。
以往他从不在意密室这种东西,因为这地方对他没用,他除了在密室里放了把夜暝剑,剩下什么也没有。
他觉得无所谓的东西,并不是真的无所谓。有种成语,叫以防万一。他显然没这个意识。
宋尧自责道:时夜不久前就有些不对劲,教主你上次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说的,可我那时候觉得是小事,无所谓,一念之差,就没说
慕辞月没有追责,只问道:时夜现在在哪?
不清楚,这几日都没看见他。
果然不对劲。慕辞月扶正护额,走,去密室。
教主!宋尧拉住慕辞月,摇了摇头,如果时夜真的去了那里,教主还是不要贸然进入了。
那密室毕竟是时夜自己所建的地方,整幺蛾子埋伏什么的,肯定是信手拈来。
慕辞月岂有不明白之理,但无论从意愿还是现实来说,他也不会希望夜暝剑落入他人之手,不爽是小,万一时夜真要干出什么,还真的是个麻烦。
宋尧,你先去把彭夙找回来。
放心教主,可教主,属下有一事不明。宋尧讪讪道,教主何必如此大费周章?若是当今天子直接插手介入,这些风波自然会平息。
慕辞月先是一顿,然后切了一声:别什么事都指望别人帮忙,咋这是败月教,不是三流门派,内部争斗,还需要他人介入吗?
皇帝也不算他人吧?突然有个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听到声音,慕辞月与宋尧同时回过头,宋尧第一眼便看到了彭夙,眼中的喜悦只一瞬便恢复了常态,取而代之的是对彭夙身侧之人的疑惑,继而明白了什么,便了然。
而慕辞月则是被雷从头劈到尾。
他注意的,是站在彭夙旁边的人。
这是萧卿执。
不是说好我自己解决的吗?
沉默片刻,萧卿执道:朕不干涉。
那你来干什么,看热闹吗?慕辞月揉揉眉心,指着彭夙道,你你又是从哪把他弄来的?
那个,我们只是无意间碰了个面,又不是我把他带过来,是他自己要过来。彭夙哭笑不得,这货不是,陛下他问我,我是不是给教主你写了纸条,我说没有啊,然后陛下就非要过来了,我拦也拦不住啊。
不过来才怪呢。
这时间相隔实在太短,慕辞月都快怀疑萧卿执只是回去换了件衣服然后就过来了。真是的皇宫的事不是事吗?别被人骂昏君了吧。
本教主在你眼中就这么没用?
慕辞月本想说这句话,但万一萧卿执那真性情说了个嗯,岂不是丢脸丢到属下那了?慕辞月思来想去也找不到合适的开头语,只得说了句:你很无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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