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卿执沉声道:先疗伤,他的寝殿在哪?
向东五百米,但是陛下,最好不要将教主带到寝殿。宋尧左右环顾了一下,道,教派一直很乱,心怀鬼胎之人数不胜数,几日前,教主坠崖身亡的消息传遍所有弟子,而刚刚,教主回来的消息应该也已经传开了,会有很多人,明着暗着想来一探究竟,若是教主受伤的消息传出去
不说会造成混乱,甚至会被趁人之危逼着让位。
在以往,若一个教主受了重伤,基本就和退位差不多。弟子篡位有两种方法:明与暗。暗,即是和时夜一样,准备偷偷搞死慕辞月或以死逼他让位,明,即是众目睽睽之下堂堂正正一对一的战斗。
是的,一对一,无论何时都可以发起,护法也不能干涉。这是败月教劣汰留良的一贯法则。
由此可知,教主重伤的消息传出去会有多么严重的后果。
萧卿执不蠢,宋尧的话没说完,但他也明白了。
若慕辞月之前的一长段话,刷新了他对败月教的认知,那么现在,他算是彻底体验到了。
萧卿执用那外袍抵住慕辞月还在流血的伤口,沉默了片刻,道:去客栈,远一点,你们也跟来。
对于教主夫人兼当今天子的命令,左右护法对视一眼,同时点点头,表示认可。
先不说醒来,就连慕辞月的伤口止血,并包扎处理好,就已经是三日后了。
萧卿执把慕辞月抱进客栈的时候,血还在流,客栈老板差点吓得一口气晕过去起不来,几个承受能力差的群众也是当场倒地,萧卿执扔出一袋银子,封了老板的口,并要了全客栈最清净的房间。
萧卿执草草写了封信件,让彭夙把宫中最好的御医找了过来,顺便把烈华剑送了回去。许久没有大显身手的御医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存在感,一路风尘仆仆,白花花的胡须飘了一脸,活像是赶着去领自家陛下御赐的奖金。打开客栈房门的那一刻,奖金变成了狗屎,还是被冻成冰碴子的狗屎。
御医险些以为躺在床上的是个死人,直到看见慕辞月微微起伏的胸膛,才知道,哦,活的。
处理伤口自然是要脱衣服的。
左右护法很识相地退后了几步,不识相的御医刚把手放上慕辞月的衣襟,便被自家陛下一把拉开。
尊贵无比的陛下伸出他那金贵的手:朕来。
围观吃瓜的左右护法也很有幸在不被萧卿执打死都情况下,观赏了一眼他们教主的裸|体风姿。
但再好的身材,也掩盖不住那骇人的伤口。
饶是经验丰富见过无数重伤之人的御医,看见慕辞月的伤口,也忍不住心中打了个寒颤。
妈呀,太恐怖了,这还活着吗?这他妈是小强转世吧?
箭头扎在右胸口,卡在肋骨里,被慕辞月一把拔下,不仅伤了血肉,还伤了骨头。以至于处理这些伤,整整用了三天。
伤这么重,处理好已经很不容易了,萧卿执也知道这一点,答应赏御医八百两银子,听得彭夙直留口水。
并不认识慕辞月的御医离开前说:留疤是肯定了,这小兄弟长得这般俊,肯定是有媳妇了,哎,伤成这样,幸好他媳妇不在这里,不然怕是要心疼死。
萧卿执:
伤口虽处理好了,然失血过多是免不了的。
期间,三个人都为给慕辞月补血而奋斗着。
宋尧跑到药店抓了一副用于女人坐月子补血的药回来,熬成药汤,往慕辞月嘴里灌,却怎么都灌不下去。
至于后来是怎么喂进去的,这个就不需要提了,总之肯定是要动用到某两个人的嘴的。
败月教还需要管理,彭夙宋尧不得不在三日后踏上了返回教派的路程,陪在慕辞月身边的,便只剩了萧卿执。
九五之尊没有任何怨言,每天给败月教主喂水喂药,帮他将衣服洗干净,帮他擦脸擦身子,当真是温柔贤惠,和平日里板着脸的萧卿执简直不是一个人。
估计是照料得太精心,慕辞月不忍心继续睡下去让他担心了。
又过了三日,慕辞月终于醒了过来。
彼时萧卿执正拿着抹布走进来,想把夜暝剑擦拭一下,却看到慕辞月缓缓睁开了眼。
萧卿执愣了愣,唇角的笑意转瞬即逝,又变成了板着脸的模样,只是很自觉地坐到了慕辞月的床边,似乎在等他问:我是谁我在哪发生了什么?
然而,慕辞月开口的第一句话,让萧卿执生生震住,手中的抹布险些掉落在地。
好像,这么久,他几乎已经不抱希望的期待,突然间便得到了回复。
慕辞月说。
萧卿执,十二年前的事,我好像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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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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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是沙雕文,不存在什么虐点铺垫,下面三章无关主线的回忆,就是把二人竹马竹马(呸)的关系确认一下而已,噗哈哈
第46章压顶掉下个老公
人的思维很奇怪,在你努力想某些事的时候,总是想不起来,可不经意间的一个闪烁,灵台便突然明晰,疑惑在一瞬间得到了解答。
就像是某些画面突然浮现在脑海,陌生而又熟悉。好像他从不曾忘却往事,好像这些印记刚刚发生。
他仿佛又像几日前回到了崖底,只不过这一次,他只有九岁。不是被人踩着手掉下来,而是为了躲避教派纷乱,他自己跳下了断念崖。
没有任何意外,这一切的行程都是那么熟悉,慕辞月一如既往地从潭水里爬出,走到了山洞里。
那时候正值七月,气候炎热,不需要生火堆将湿漉的衣服烤干。慕辞月稍稍歇息了片刻,将衣服大致拧了拧,便走出山洞,摘了几个果子回去充饥。
这一套流程实在是太过于熟练。慕辞月边吃着果子,边盘算这一次在崖底大概要等多久。小小的男孩,露着笑脸,一个人在崖底生活着,居然未感觉到半分孤寂。
直到有一天,一道巨大的水花之声,打破了原有的平静。
这是掉下来了什么人?慕辞月放下啃了一半的苹果,走到水潭边瞧了几眼,果然看见水面上冒着小泡泡。还真的掉下来人了啊!
他以往在外避乱时救过不少人,但在崖底捡个伤号还是头一次,毕竟,谁没事干在断念崖上溜达啊?要么是智障,要么是万不得已。
慕辞月没半分犹豫,找准冒泡的位置,直接跳到水里,果然看见一个人在水里挣扎。落水的地方太高,导致惯性很大,这人又显然不通水性,好半天都没浮上来。慕辞月朝落水之人游去,顿在了半丈之外,待那人渐渐失去意识,这才将人从水里拉了出来。
不是他心理变态喜欢看人垂死挣扎,实在是无论水性再好,他也不敢上前和一个挣扎的人拼力气,拼不好,自己也要被拉下坑。
喂,喂,醒醒。慕辞月拍着那人的脸。
眼见没有回应,慕辞月将此人翻转过来,助其将肚子里的水咳出了一点,再将其拖回洞里。慕辞月甚至纠结于要不要做人工呼吸,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一声不发地跑到洞外去掰树枝做柴火。
他自己不冷,但他怕落水的人冷,万一死在这,尸体还不好处理嘞,晾在这里时间长了尸体腐烂,臭烘烘多难受,还不如救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落水的少年终于悠悠转醒,少年朦朦胧胧地睁开眼,打量四周,发现这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登时愣了,猛的坐起,哑着嗓子问道:这是哪儿?
崖底。慕辞月又往火里添了两根树枝,再走到少年身边,端详少年背后的伤口,你怎么受伤了?伤口浸了水,怕是要留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