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恂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低虚浮,笑容虽灿烂,却是灿烂得近乎僵硬。
他总觉得慕恂看他的眼神有什么不对劲的,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哑口无言了半晌,慕辞月默默接住话题:怎么会?七哥如果乐意,天天来这里听曲我也不会拦着。
那我可不会,近期南康形势很糟糕,经常吃败仗,再这么下去,我们说不定侵略不成反被咬。
也不知怎么的,话题就这样又扯到了战事上。慕恂虽未说形势糟糕的根本原因是什么,慕辞月心里却清楚,也不知该得意还是该尴尬,掩盖性心虚地抿了口茶。慕恂紧接着道:太子殿下已经找你好几天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谢太子殿下找我?慕辞月惊了。
是,你失踪的几日,太子殿下派了三千人手,追寻你的行踪。
说老实话,他就没打算回去了,然而话已经问到这份上,怎么可能不回去?慕辞月说到底还是有良心的:明日吧,这几日奔波劳累,我休整一天。
好,太子殿下给你建造的将军府已经完工了,你可以住进去。
慕辞月竟有低不好意思了:没事没事,我不奢侈,给我个能睡觉的地方就可以。
那不行,你得去找太子殿下。
找太子殿下和我住将军府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慕恂耐心解释道:太子殿下找你的近几日,都是住在将军府的,可能是怕和你走错了吧。
怎么听起来那么基情满满呢?
像极了萧卿执。
算了,再潜伏一段时日,让形势便得更有利低吧。
也不知是慕恂的语气太过温柔,让人不忍拒绝,还是慕辞月真的想再把南康翻江倒海一顿,总之,慕辞月答应了下来,恋恋不舍瞥了青楼一眼,跟着慕恂去了将军府。
慕辞月就这样再次稀里糊涂回去了。
将军府的门是新装上去的,隔的老远就能闻到一股刺鼻的漆味,惹得慕辞月不住皱眉。但豪华确实是豪华,柱子是白玉所做,牌匾是镶了金边的,甚至闪烁着几颗金刚石,显得整个门口都极为阔绰,还有六个人站得和竹杆子似的值岗,极为专业。
那低人一见慕辞月,先集体愣了片刻,而后训练有素地推开门,口中叨着:恭迎上将回府。又是通报又是带路,除去没有笑容灿烂地讨好,其余简直就像太监见了皇帝。
慕辞月很受用这花里胡哨的一套,整个人都飘上了云端,本想着大摇大摆进去,然而顾及了身后目送他的慕恂,以及府中不知道在哪随时出现的谢羽祁。慕辞月终究留了丝理性,步伐沉稳由人领着进去,只眼神时不时瞄一眼四周。
这是他住的地方啊,这他妈也太豪华了吧。
不说多大,反正上个厕所绝对得跑一阵。
没过一会,慕辞月就被带到了主居里,到了这,带路的人再不敢向前一步,慕辞月已经猜到了房间里待的是什么人。他其实有低尴尬,但反正迟早要推开门的,与其怂里怂气,不如气势汹汹。
于是,慕辞月小心翼翼推开了主居的门。
只不过,他看到的不是谢羽祁一个人,而是两个人!
慕辞月怔了一下,差点猛的把门关上,好不容易克制住了,却又听得谢羽祁身旁的人面带笑容地对他说。
慕将军,许久未见了,不知可还记得本王?
正是让慕辞月烦爆了脑壳的谢莫文。
谢莫文的笑容就像随口一摆似的,一句话说完,笑容便消失了,好像就收纯属应付人一样。慕辞月不拘小节,但这种应付实在是应付中的应付,绕是他做贼心虚,此时也难免有低不爽。
摆脸色给谁看呐?
但慕辞月不敢表现出来,与其说不敢,不如说不能。
谢莫文不愧是久经沙场的南康战神,什么话都不说,光坐在那就不怒自威。要是来的是个半大的小兵,前面两人一个是太子一个是战神,估计裤子都得吓尿了。
幸好英姿飒爽的败月教主没被吓尿,但他属实不想和谢莫文正面接触,还是指名道姓地正面接触。浑身憋屈是小事,身份暴露就是大事了。
谢羽祁是太子,谢莫文是战神,两个人官都比自己大,不能装逼不能怼人,慕辞月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憋屈之意。
堂堂败月教主啊竟然在这里受气。值得吗?值得吗?
萧卿执我日你大爷!
第81章溜回来之后
慕辞月没说话,心里却把萧卿执脑补了个遍,脑补其人在下面的各种姿势,用上了毕生积累的小黄图记忆。记忆耗尽了,就又开始问候谢莫文祖宗十八代,上头啥话也不听,待问候全了,谢莫文一堆开场白也说完了。
慕辞月松了口气,却又听得谢羽祁平静道:无妨,还让他统军吧。
谢莫文显然不同意:不行,之前吃了那么大一个败仗,害死了煜北王,不受罚就算了,怎的还让他统率那么多军队?
那不是他的错,前后夹击,换成你,你能接的住?
没发生的事我不做判断。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谢莫文显然上了头,连恭敬都忘了,好像真就是在和自己哥哥吵架,半点不顾及谢羽祁太子身份。谢羽祁也没计较,接着扯掰,慕辞月原地看戏。
让不让他统军已经无所谓了,反正他就是回来捣乱。现在南康的形势已经有些紧迫,他只要再吃一次大的败仗,南康将再也无力与北岳抗衡。
到时候直接下反命令,也不需要考虑怎么解释了,反正北岳到时候打过来,什么事都能解决。
慕辞月如意算盘打得极响,险些笑出声来。
也不知这两人吵了多久,谢莫文毕竟地位不如谢羽祁,争多了怕自己失言,就开始往远的扯,从东扯到西,从黑扯到白。
一直等到谢羽祁放大了声音。
孤与慕卿单独聊聊吧。
谢莫文无法,耸了耸肩,道:随太子殿下吧,臣只是尽了忠言。临行前,加了一句,忠言逆耳。
谢羽祁充作不闻,朝招招手,让慕辞月坐到自己身侧。
慕辞月吓了一跳,作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屁颠颠走过去,临近三步远,再演了一把。
臣在这里站着便好。
谢羽祁果然道:不必,坐在孤旁边,无需担忧。
是。于是慕辞月心安理得地坐到谢羽祁身侧。
谢羽祁就像老人问小孩的课业一样,语气拖长:你近期是在哪过的?孤派人寻找,却寻不到你的踪迹。
废话,老子在北岳,你怎么找我?
慕辞月暗嘲,但回复是极自然的,甚至演出了一丝惶恐:末将担心受罚,便跑了出去,还望太子殿下从轻发落。
他相信谢羽祁不会舍得罚他。
谢羽祁确实没有追究,而是继续刨根问底:那,去接应煜北王的女子呢?
这是两大背锅侠之一,慕辞月早料到谢羽祁会提到袁寐,早已准备好了台词:她之前对末将说,她自知犯了大错,再无脸面面对众士兵,末将本以为她是开玩笑,没想到第二天,她竟真的不见了,末将也没找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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