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有这么神奇?我这张脸能变得和阿念一样娇嫩么?
即便在外行军作战这么多年,童少灼对自己这张皮囊还是很在意的。
她拿着面铜镜不停地照,正好照的时候童少悬就坐在她身后。
童少悬白皙如雪的肌肤和童少灼蜜色的脸庞一前一后,五官还格外相似,一黑一白对比强烈,万分滑稽。
童少灼都快哭了:阿慎,我这张脸还有人看得上么?我这辈子还能成亲吗?
唐见微忍不住莞尔:阿彻姐姐可是天子亲封的致果校尉,年少有为多少人仰慕呢!若是阿彻姐姐有这个心思,等我出了月子立即给姐姐张罗。姐姐你喜欢什么样的?喜欢小郎君还是小娘子?
童少灼想了想说:我还真不知道
她长到二十多岁,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刺探军情,怎么杀敌。
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之上,一旦注意力有片刻的分散,都有可能招致杀身之祸。
对于自己感情的事,童少灼可从来没想过,也没工夫想。
小郎君和小娘子的滋味有什么不同,更是一无所知。
童少灼这一次回博陵是来授封休养的。
天子给她们轻骑上下不少的赏赐,之前救唐见微时戴的黄金面具,就是天子给她的赏赐之一。
作为七品校尉,即便不再去边关出战,每年也能拿到足够吃喝的俸禄。
但是对童少灼而言,军旅生涯并不让她觉得恐惧和枯燥,反而是她的乐土。
她想要快点将后背的伤养好,再到边疆杀敌。
大都城的生活的确很安逸,跟家人在一起其乐融融也很舒服,让她享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可是在她内心深处,这一切只是短暂的停留罢了,她不属于这里。
等到三月初三上巳节那日,天子将在明江边上为她们举办授封筵席,这段时间就让她们好好在家里休息休息,陪陪父母。
原本她是没怎么想过成家之事,可如今见到四妹和媳妇这么恩爱,还生了个可爱的女儿,一家子其乐融融的,的确让她有些心动。
重回前线征战还是留在博陵享福?
小郎君还是小娘子呢?
带着这个问题,童少灼出门去将脸上的药膏洗掉。
结果门一开,站在门外不知偷听多久的童少潜,差点整个人翻进来。
童少灼赶紧接住她,乐了:阿深,你在这里偷听什么?直接进去啊。
我可没偷听,你别胡说,我不过是路过而已。童少潜立即从她怀里站回来,拍了拍自己的裙摆,假装若无其事继续往前走。
哎,阿深,你也还没成家么?童少灼追上来揽住她肩膀,好奇的问道,为何你到现在还没有成亲?那你喜欢小郎君还是喜欢小娘子?
我谁都不喜欢!这个人身上带着的那股陌生的气息让童少潜很不舒服,和童家格格不入。
她将肩膀一抖,把童少灼的手给抖开,随后迅速远离她。
童少灼:
阿深这么讨厌我么?是因为我之前老是欺负她,给她留下阴影了吗?
想到妹妹可能真不喜欢自己,童少灼心里酸溜溜的。
二姐走了之后,唐见微和童少悬继续回溯了阿难出生的那晚发生的事情。
所以为什么澜家的人会以攻玉为借口,想将咱们骗出去?想必她们已经知道攻玉不在咱们府上住,恐怕早就盯上她了。
童少悬想到这件事情便有些心急,不行,我还是要去把攻玉叫回来。无论如何,在咱们府里还是更安全一些。澜氏她们总不可能带人杀上门来。而且进进出出的还有阿周他们照应,总好过一个人单独出行。
听童少悬所言,唐见微若有所思。
只怕阿器不想继续住在童府,也是为了不牵连我们。
或许阿器早就知道自己成了澜氏的眼中钉。
思绪流转之间,唐见微更加能够确定先前的猜测东小门事变当晚,应该就是阿器困住了吕澜心。
所以在阻止六皇子出城一事上,阿器是立了功的,她也应当受到天子的嘉奖。
只不过她所做的事全都在暗处,若她不说吕澜心不说,天子未必知晓。
想到此处,唐见微心中有些惋惜:阿念你别着急,我已经让阿白去找她了,让阿白跟阿器说,无论如何一定要让她来见咱们一面。不管发生什么事,阿器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搬出去,为了她也好也为了咱们也好,她不能再一个人住在外面。澜氏手下高手云集,超出咱们的意料。你还记得前阵子我收下的阿旭和七郎吗?
童少悬点头:自然记得,这二位可是驰骋沙场多年的老兵。
我被澜以微算计的那晚,就是他俩赶的车。他们什么时候被杀我完全没有察觉到。待我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赶车的已经换了人。
童少悬被她说得后背一凛:竟这般厉害
阿旭和七郎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且经验丰富,洞察力惊人,所以我才会带上他们一块儿出门。即便是他们俩都于瞬息之间丢了性命,澜氏手中到底有什么样的人,到现在为止咱们无法下定论。要不是你有前后眼,一早改装了马车,又提升了暗器的杀伤力,那晚到底什么结局还真未可知。
暗器和机巧我还会继续改造,无论什么时候出门咱们都好随身携带。还有那扎人的铁胆衣我也多做几件。
唐见微看童少悬趴在床边,担忧之时也透着些兴奋,可爱得就像只小狗子,让唐见微心中有了一份安全感:
如今我们在明敌在暗,等大嫂回来,我要与大嫂好好商量一下防敌计策。普通的高手是不扛用了,无论是为了咱们的安全着想还是为了稳固钧天坊,咱们需要的是顶尖的影卫。而澜氏那头的情况,依旧有些云里雾里。
童少悬双手趴着床沿,小下巴搭上手背上,就差竖耳朵摇尾巴了,却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有个人可以给咱们答案。
唐见微:
都已经当娘了,怎么可爱的程度一点都没减弱。
被她这么一提醒,唐见微也立即想到了,两人同时开口:憧舟!
童少悬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拧起小眉头:没错,憧舟是阿姿争取到最为有利的砝码。上回国舅爷的事儿,憧舟提醒的晚了一步,若是咱们能再早一些得到消息,早些防范的话,国舅爷也未必会死。
唐见微摸着她光滑的小脸蛋:没错,澜宛能让憧舟去救六皇子,可想而知对憧舟还是很信任的。阿念,你猜当时憧舟说澜宛要拉下一个人,而那个人是谁她并不知晓,这话是真话还是有所保留?
阿慎的意思是,当时她已经知道要被陷害的正是国舅爷?
不是没这个可能。其实我到现在也不太能相信此人。以澜宛的狠辣,她会允许一个背叛她的下属活着吗?若这憧舟是假意归顺,是澜宛埋在咱们身边的细作,想要探听咱们的消息的话,如今她已经得手了。
童少悬被她说得头皮有些发麻:也是为何假传攻玉有难的消息,正好选择大姐和大嫂以及我都不在府上的时机?莫非对方已经知道咱们童府之内的情形了?
唐见微点了点头:但看阿姿似乎对憧舟还是很信任和疼爱的,已然跟她姐妹相称。我会让阿姿留意,可也不好说得太绝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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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前,聚星坊客栈。
石如琢脚步有些飘忽地找到客栈的掌柜,问有没有多余的房间。
有是有。掌柜说,但是正月里周边来博陵的游客不少,房间的价格要比平时高一些。
石如琢给了他一两银子,掌柜欣然接下,立即吩咐小二腾房。
给我三楼最角落的房间。石如琢说。
哎,好嘞!掌柜看她脸色白得吓人,嘴唇似乎也比常人更鲜红,看着状态很不对劲,便好心问她,石正字,您这是怎么了?病了吗?
没事。
石如琢拿了房门钥匙便往外走,走到一辆马车前,将车帘打开,钥匙递了进去之后什么也没说,这意思便是要让车里的人自己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