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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丞(GL)——宁远(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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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娘子姓年,她不知自己耶娘是谁,甚至不知家中行几,就连年这个姓氏都是慧明师太在山脚捡到她时,从包裹她的袄子边角里瞧见的一个绣字。

或许年也不是她的姓,无论是或不是,慧明师太都告诉给了年娘子,算是活于人世之中的寄托。

年娘子是卫慈被废储君之位,初离博陵,在尼姑庵中清修时照顾她的小尼姑。

这个年姓卫慈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认识她时她叫净空。

卫慈上她们尼姑庵清修时没有告知任何人她的身份,但慧明师太见识的贵人多了,第一眼瞧见卫慈就知此人身份不凡,还有护卫在暗中保护。

能有这气韵的定是天家的人。

慧明师太不好怠慢,就照卫慈的意愿,在人迹罕至的山顶别阁为她清扫出了一处清静之地,每日派小尼姑净空去送斋菜,顺便照看。

那时净空不过十四五岁,瘦瘦小小,端个水盆都不利索。

卫慈虽是被人伺候惯了,但瞧她笨手笨脚,生怕她一盆子水浇下来将被褥都给浇透,便不时搭把手。

净空来伺候这位大人物原本就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做错了事被惩罚,根本就不敢抬头去看她,却没想到这位大人物比她所想的要和蔼许多。

一来二去,净空也就没那么怕她了,甚至敢偷偷瞧她。

净空在尼姑庵里长大,所见的都是不施粉黛的尼姑,长得都是普通人的模样,她也没想过美丑一事。

可这大人物却是全然不同。

铅华弗御轻灵妩媚,更是因为眉心常有一丝隐约愁绪,平添了神秘之情。

卫慈让净空第一次明白,所谓的绝色美人该是什么模样。

在山上住了两年,这年冬日卫慈百无聊赖,便在山间开了一个池子,专用来泡热泉。

她泡热泉时喜欢饮酒,有时候人进了池子里,酒没在手边,便会差净空帮她拿。

这大人物在佛门清静地喝酒,可真是胡作非为。

卫慈让净空别告诉慧明师太:这是咱们俩的小秘密。

净空点头点个没完,卫慈浸在热泉里,瞧她目光落在自己肩胛之上,都直了。

瞧什么呢?卫慈问她。

净空立即收回了太过大胆的眼神,一张脸红得能滴血:对、对不住!我不该看的可是,实在太好看了,我没能忍住

卫慈看她面红耳热话都说不利索的样子,觉得好笑:是我没穿衣服,又不是你,你紧张什么?

净空听她话语之间似乎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还带着笑意,便大了胆子将目光转回来继续看她。

卫慈问:要一起洗吗?

净空深吸一口气,脑子里一片空白。

待她再回过神来时,人已经在热泉之中了

.

三日之后,卫慈打算离开尼姑庵,问净空是否愿意跟她一块儿离开。

净空惊讶不已:我能一块儿走吗?

卫慈对她说:你若想走,我便去向慧明师太讨你。

净空没想多久就回应她:我想走,让我跟殿下一块儿走吧!

慧明师太早也瞧出来净空尘缘未了,与佛无缘,也没有强留的意思,便准她离开。

净空用回她的本姓,卫慈称她为年娘子,两人下山,一块儿去潘县生活。

在潘县的日子平淡如水,卫慈给年娘子开了个卖胭脂的小铺子,看她乐在其中。

二人像是伴侣一般生活着,年娘子对卫慈过往之事特别感兴趣,想知道为什么她身为皇室之人,不在京城也不去封地,却在外面流浪。

卫慈便与她说了与长孙胤那段师徒孽缘。

只不过没有提及长孙胤的名讳。

说完这件事之后,年娘子闷闷不乐了一段时日,两人之间渐渐有了隔阂。

卫慈知道年娘子介意此事,但她所言没有半句假话,她心里的确还有长孙胤,长孙胤是她一切的启蒙。如今她的言谈举止心性见地,全都是长孙胤一点点捏出来的,她的魂都沾着长孙胤的气息,不是她说能割舍就能割舍的。

卫慈也不屑说任何谎言哄骗任何人。

半年过去,有一客人常常来胭脂铺,年娘子与其交谈甚欢,卫慈看在眼里也未多说。

再过了半年,年娘子来跟卫慈道别。

我知道殿下忘不了那个人。年娘子说,殿下的心早就碎了,如今殿下再爱谁,不过是将那细碎的情感黏合起来去盛水。无论刚开始水注得多满,最后总是会从缝隙中漏完的。

卫慈倒也不意外,问她:你要和那人走?

年娘子一咬牙承认下来:是。

卫慈道:我手头上还有百来两现银,铺子卖了之后,你一并拿去吧。

年娘子没想到卫慈居然丝毫不留她,眼眶一热,更是坚定了要离开的决心。

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全然拥有殿下。没人能全然拥有你。谁爱上你,便是谁的劫难。

年娘子在离开之前留下了这句话。

多年之后,博陵陶挽之带着一腔真诚对卫慈告白,自愿做她的家臣。

卫慈看见她,自然而然地想到曾经的年娘子。

那时两个人的交情还不算很深,但是卫慈还是将自己的往事一并告知了陶挽之。

有人说,谁爱上我便是谁的劫难。陶娘子风华正茂,当以仕途为重,没必要耽误于此。

陶挽之却说:殿下的旧事我也有听闻一二,殿下一腔真情付错了人,实在可惜。殿下之心当被人爱着、护着。我不敢保证往后不会有嫉妒、倦怠的时刻,但是我敢保证,今生对殿下之情矢志不移。既然殿下是我的劫难,那便让我受着,我甘之如饴。

这场梦境很漫长,日夜不休,全速前往菿县的颠簸路途上,曾经与她有过交集的那些人悉数登场,卫慈几乎将她这四十多年来的岁月重新走了一遭。

而在梦境的最后,她还是回到了十岁时,在那青槐树下快步而行。

她知道前方背对着她的就是让她怨了大半生的人,可即便如此,奔向长孙胤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

她的爱和恨一幕幕,清清楚楚。

无论她放与不放,长孙胤都是她今生最深的痕迹,无法磨灭。

若是人生重来,她还是会选择与长孙胤相会。

她心里是有疑问,这个长孙胤不曾回答她,天地也未理会她的问题,其实答案她早也知道,不需自取其辱。

但她想见长孙胤一面,只一面也好。

就算长孙胤老了丑了,变得不似她记忆中的那个人,她也想见。

这最后一面若是见不着,这些年的怨又是为了什么。

.

唐见微带着阿难和童少潜风尘仆仆地到达菿县时,童少悬和童博夷在菿县城门口等着她们,双方碰面之后便立即去了长孙府上。

路上问童少悬和童博夷外祖母的情况如何,兄妹俩只是一声长叹。

情况很不好。童少悬说,外祖母已经昏迷了好几日,什么也吃不了,问她话也答不上来。恐怕

马车之内四人都沉默了。

唐见微怀里的阿难就像是看懂了现在的气氛,没调皮捣蛋,安安静静的。

外祖母和外祖父所居之地没随外祖父为宋府,而是名为长孙府,可想而知外祖母在家里的地位。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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