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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丞(GL)——宁远(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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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众人的话,童少悬没有任何惧意,字字句句都很平稳地说:他若是要弹劾便让他弹劾,不过怕是他的奏疏还未到博陵,真面目便会暴露无遗。

属官们听闻十分好奇:莫非童刺史已经找到遏制澜仲禹的法子了?

此刻独自在齐州的童少悬庆幸妻小没有跟来,因为孑然一身,才催生了孤注一掷的魄力。

如今童少悬一身孤胆,热血狂澜。

她将信往案几上一拍,双目炯炯:我亲自去褚县。

童少悬亲临褚县一事,倒是激起澜仲禹的好奇。

这小娘皮胆子比我想的大,竟不惧我澜仲禹之威,千里迢迢过来送死。行,那我便成全她。

澜仲禹依旧将自己的私兵伪装成匪盗,变本加厉地骚扰褚县内外。

只要褚县有人出来,就会被盗匪挟持。

即便城门关闭不敢走动,总需有粮草输入,结果送粮草的队伍也被杀害。

澜仲禹趁机让人在褚县城中散播谣言,说这段时日匪患猖獗,澜将军一直想要出兵剿匪,却被那新来的刺史搅和,非要争功,不让澜将军出手。导致现下惨事频发,近百人白白丢了性命,当真可耻又可恨。

百姓们并非全部都明白事理,有些人的确会因为眼下过得艰难,诚惶诚恐,便想要找个发泄愤怒和恐惧的渠道。

谣言一起,有人刻意牵头,人心更乱,有人大肆举张大开城门,放澜家军进城的口号愈发热烈。

作为沙场老将,抖一抖身子都能掉下无数战略的澜仲禹,倒是要看看,这天子派来乳臭未干的小娘皮有什么办法解决此事。

童少悬抵达褚县之时,城内已经动乱了好几日。

她进褚县城门的动向被人散播了出去,一大帮人四下围堵,找到了她的马车,纷纷投掷丢烂菜叶子,怒骂她心胸狭窄包藏祸心。就是因为她才害得整个县里的人身处险境。让她快点打开城门,放澜将军的兵马入城,保护褚县百姓。

沈绘喻和护卫们喊了半天,人就是不走,还是围堵在此。

最后还是沈绘喻抽了剑,一顿吓唬,这帮人才悻悻而去。

待马车进入到县衙门内,大门一合,童少悬从马车里走出来。回头一看,打趣道:

这马车顶上的菜叶今晚可以炒一盘了,正好给我添盘菜。

童少悬的心情丝毫没有受到影响,住在县衙门之中两三天闭门不出似乎毫无作为。

第四日,澜仲禹收到战报,说有一群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百余骑兵围了他们一小撮的人马,得了一个偷袭的便宜,但在主力军抵达之前便闻风而逃。

澜仲禹听闻此事只觉得万分可笑。

怎么,偷袭都没胆子偷袭到底?老子玩兵法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玩泥巴呢。

澜仲禹继续在褚县城内散播谣言,说这新来的刺史意图偷袭谋害澜将军,乃是个心胸狭窄的奸佞。

城内此起彼伏的讨伐声一浪高过一浪,童少悬都充耳不闻,只在暗中等待时机。

匪盗终于又来了。

匪盗一出,童少悬带来的精兵便在祁将军的号令下火速出击。

祁将军在出击之前特意让士兵们敲锣打鼓喊声震天,让城中的百姓亲眼看他们出兵剿匪,这便是他们在守卫褚县的证据。

而更重要的作用还在后头。

这些假扮盗匪的人也早有准备,并不和他们正面交锋,而是与往常一样,有人来抓,他们便立即逃入山林之中,利用复杂的地势一瞬间散得无影无踪,让人抓捕之人无可奈何。

本以为这刺史的兵马肯定会多追他们一会儿,这群澜家军已经做好山林里待上三天三夜的准备。

没想到对方随意搜查了一番,根本没找着人便懒洋洋地收队回去了。

澜家军纳闷。

这都行?根本没一点想要抓他们的意思啊。

伍长经验丰富,立即察觉到了情况不对,一拍大腿暗叫不好。

他率人慢慢从山林里摸了出来,换上一身不被发现的商伍衣服,接近褚县城门。

见不远处那祁将军和上百士兵,压着一群不知从哪儿抓来,身份莫名的人,往城门里去了。

城门一合,里面发生什么事澜家军全然不知,更无法参与其中。

伍长速速带兵回程,一路上万分小心,就怕被人尾随。

等回到大营,将此事告知澜仲禹之后,澜仲禹很快便琢磨出味道来了。

与澜仲禹所想一致。

这童刺史之前差人偷袭的那一下,并非是为了讨占小小便宜,他们是为了澜家军的信物而来。

无论澜家军锻造的陌刀还是百夫长所持的符牌,全都能证明澜家的身份。

抢了这些物件去,再在全城百姓的注目下将匪盗带回去,于众目睽睽之下从他们身上搜出澜家的信物,诬赖他们是澜家人,向百姓说明,根本没有真正的匪盗,所谓匪祸都是澜仲禹的阴谋,为的是不费一兵一卒,也不落任何口舌,堂而皇之地占领褚县。

即便这事儿有破绽,但褚县百姓能够因为澜仲禹的谣言而辱骂童少悬,也一定会被童少悬这拙劣的演绎搅和了心思。

只要有一小半的人相信匪盗是澜仲禹的圈套,城内的谣言便会有了两方角力的可能,童少悬这一把便不算输。

有了这层铺垫,且童少悬人就在城中,想要调整民心所向,无论是演一出苦情戏或是跟澜仲禹一样,暗中散播言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澜仲禹思索过后,露出了有滋有味的笑意:看来堂妹所言非虚,这姓童的小娘皮还是有点脑子。不过有小聪明又如何?但凡本将军要讨贼,谁能拦得住我?

第290章

要是说这一来一回引导民心只是童少悬和澜仲禹之间的牛刀小试的交锋,那么随后澜仲禹打着讨贼的旗号,切断了褚县所有粮食输送之后,两人的正面冲撞,才是真正的战役。

童少悬这辈子遭遇的第一场仗,对手就是老谋深算的澜仲禹。或许在旁人看来,童少悬没有任何胜算,但童少悬并不这么认为。

先前揭穿他假扮匪盗的事情彻底将澜仲禹激怒,凶相毕露,一时之间是不可能撤退的。

在来褚县之前,童少悬就已经写了快信给距离齐州最近的三大州刺史,请求增援,也递交了讨伐澜仲禹的奏疏,快马加鞭往博陵去。

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与澜仲禹周旋。

无论是增派援军还是等待天子定夺,都需要一定的时日,若是坐以待毙,别说城中本就被谣言蛊惑,对她不待见的百姓随时有可能会发生动乱,粮草运不进来,全城的人都得死在这儿。

到时候人心涣散士气低迷,澜仲禹破城而入,她也会成为澜仲禹的阶下囚。

澜仲禹这等指鹿为马的高手,想要囚禁一州刺史,恐怕能编出一箩筐的理由。

直接杀了都可能。

夜深,童少悬被热得睡不着觉。

即便挺尸在床上根本不动弹也能生汗,寝衣很快粘在肌肤上,枕着枕头的头发里潮乎乎的,感觉自己睡的不是床,而是个蒸笼。

原本西南就潮湿酷热,如今又逢入夏时节,水汽更甚。

童少悬被蒸得恨不得连衣服带皮肉一块儿扒了,心里又藏着事儿,实在睡不着,干脆坐起来点灯,看会儿书。

褚县县衙后院树木花草极多,各个长得茂盛。入夜之后院子里虫鸣鸟叫不绝于耳,时不时还会窜出几声野兽的低吼。

《六韬》才刚刚拿出来,童少悬就被那野兽的声音弄得一怔,忐忑地将手里的书放下,轻着步子走到窗边往外瞧一眼,想知道方才叫唤的是个什么玩意,若有危险她也好快点逃走。

却见朗月星盘之下,沈绘喻站在她的房门口,脊梁挺拔如松,聚精会神探查周遭,右手压在腰间长刀之上,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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